双方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薛从俭快步上了木板,牵住朱澜的手腕:“当心。”
这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的,仿佛朱澜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
他的手,宽大,厚实,温暖。而她的手,娇软,似乎有几个茧子。薛从俭手指去摸那几个茧子,被朱澜狠狠掐了一下。薛从俭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捏。
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两个人的小动作。外人只能看到薛从俭小心牵着朱澜走下木板,脸上也冷冰冰的不带笑意。
和太妃狠狠瞪了薛从俭一下,然后拉住朱澜的手:“这小丫头,长得多好。走,哀家带你吃点心去。”
两个女人走了,薛从俭纵身一跳,就到了太子这边的画舫上:“太子好悠闲,吾等羡慕之至。”
太子抬着下巴:“皇叔也不差,有心陪着太妃游湖,孝心可嘉。”
如果是裕康帝说这话,理所当然。然而太子竟然说出来这等话,似乎有些过分。毕竟,薛从俭是他叔叔,而他,也仅仅是个太子而已。
太子的几个幕僚听得直皱眉。
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并非因为他的才华或者能力,而是因为他是嫡长子。他
薛从俭虽然还了兵权,但是影响极大,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岂能是太子这等温室里的花朵可以抗衡的?
太子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过分的地方,笑吟吟看着薛从俭。薛从俭毫无表情地看了看太子:“太子孝心在何处?”
太子:“……”
“皇兄励精图治,护佑大周百姓。然众人只看到大周安康,百姓乐业,何人能看到皇兄日理万机,漏液难寐?众人只看到皇兄万人之上,何人看到皇兄呕心沥血治国?太子是立国之本,为何不知体谅你父皇?反而在外陪着女子游湖?”
太子脸红如赤:“皇叔,你、你大胆,竟敢指责孤。”
薛从俭似乎从鼻孔里哼了一下,又似乎没哼:“太子,本王不过劝诫而已。”说完,纵身跳到隔壁画舫上面去,画舫动了动,舟子看到莫行云的手势,立刻划船。
太子急了:“皇叔,五姑娘还在你那船上,叫她回来。”
薛从俭冷笑:“太子,她不是你能觊觎的。”
说话间画舫加快速度,已然去了。
太子气得直跺脚。
“孤定杀了他,杀了他。”
画舫内暖和得很,和太妃叫人摆了一桌点心:“朱澜,快吃。哀家年轻的时候非常喜欢吃这些点心,现在年纪大了,消化不了,只能看,不敢吃。”
朱澜捏了一粒豌豆黄,这豌豆黄做得非常精美,她小心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是比民间的点心要好吃。
“太妃,这点心好吃。”
和太妃高兴,使劲把点心盘子往朱澜那边推:“多吃点儿。”
又叫人换热茶,说凉茶吃点心对肚子不好。
恰好朱澜也有些饿,刚才站在甲板上也比较冷,她又是吃点心,又是喝热茶,和太妃反而变成那个伺候她的人了。
薛从俭进来就看到母妃捏着粒拇指大小的点心给朱澜:“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
那个没心没肺的人接过去就吃。
母妃盯着人家吃了,又端了热茶给她:“来,喝点儿热茶。”
母妃这也太过分了。
薛从俭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母妃,孩儿也饿。”
和太妃翻了个白眼:“你饿你吃啊,这么大了还要我喂?”
薛从俭:“……”
朱澜很喜欢和太妃。
她第六感告诉她,和太妃不会害她。
本来她与和太妃相处融洽,但是薛从俭来了,她就得站起来给他行礼。
“王爷。”
和太妃说:“哎哟,哀家有些累了。从俭,你招待朱姑娘,哀家去躺一会儿。”
朱澜:“太妃,我也得回去了。太妃好好歇息吧。”
和太妃嗔怪她:“哀家还没和你唠够,不许走。”
朱澜:“……”
和太妃去内室歇息去了。
薛从俭才不会吃这种点心,看了看还站着的朱澜:“坐。”
朱澜说:“我吃饱了。我得回去了。”
“母妃不让你走,你敢走?”
薛从俭逼近朱澜:“说说呗,昨夜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昏迷的侍从是怎么回事?”
朱澜知道躲不过去:“就是你知道的那样呗。”
薛从俭鹰眼盯着她:“哪样?”
朱澜道:“郑伯翰请我喝酒,我就去了,我还通知了杨尚心叫她过去。郑伯翰喝多了,我想走,他不让我走。我就站在门外等杨尚心过来,结果对面那个胡须男开门来凑热闹,然后你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