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见状,叹息一声,不发一言。
三人离开州牧府,郭图瞥了瞥二人,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径自去了。
审配心中大怒,正要发作,荀谌赶忙拦下了他:“正南兄,不必为了这等小人动气。今日无事,至我府上一叙如何?”
“哼!”审配望着郭图远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随即对荀谌道:“友若兄请。”
二人来到荀府,荀谌遂命下人烹茶以待。
审配与荀谌对面而坐,荀谌道:“正南兄,如今事态,你怎么看?”
审配轻叹一声,道:“今日提到军械一事,从主公的反应来看,他明显并不知情,这定是有人设局,谋害主公!”
“是不是有人设局已不重要,如今天子震怒,公孙瓒不日便要兵临并州,这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可主公不听我言,如之奈何?”审配道,“主公听信郭图之言,早晚必断送了基业!对了,友若,今日郭图进言,你何不力谏?主公与你同为颍川士族,你若谏言,他想必会听。”
荀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正南兄,你可知主公为何独信郭图吗?”
审配摇了摇头,荀谌又道:“郭图出身阳翟郭氏,主公出身舞阳韩氏,二人皆为颍川士族。而我荀氏,在颍川士族当中当为翘楚,无论声势地位,都远超郭韩两族。因此,主公对我虽然礼遇有加,却从来不信我是真心为他谋划。”
“主公如此用人,焉能不败啊?”
“主公若真将兵马全部收拢回晋阳,公孙瓒必会由代郡经雁门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
“我也正有此虑,可主公怎么就会想不到呢?!”审配叹息一声,“友若,事到如今,可有什么解救之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公被郭图那厮带上绝路啊!”
荀谌思虑片刻,道:“上党太守张杨,亦为诸侯之一,他手下的兵马,不受主公辖制。前不久,他刚刚击败河内太守王匡,如今统辖两郡之地,也算兵强马壮。不如,请他前来相援。”
“张杨?”审配沉吟道,“可是,主公与其并无交情,此人肯相助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尽力一试,派人前往游说,晓以利害,对其说明上党与并州实乃唇齿相依,唇亡则齿寒!”
“好,我亲自走一趟。”审配说罢,起身告辞。
审配走后,荀谌却在心中暗暗沉思,凭张杨的本事,能抵挡得住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吗?
如果并州难保,自己又当何去何从,是否该早早谋定后路?
当初自己投靠韩馥,也是族中几位长辈议定的。
像荀氏这样的世家大族,为了家族兴盛不衰,是不会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
荀谌投靠韩馥,其他荀氏子弟也会投靠别的诸侯,最后,无论是谁成事,都能保荀氏繁荣昌盛。
其实,荀谌在许久之前便已看出,韩馥生性怯懦,绝难成就大事。只是当时乱世未显,荀谌又身负家族使命,不可弃之而去。
但如今,大祸即将临头,难道真要为了这个懦弱君主赔上身家性命吗?
荀谌心中自然不愿。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有客拜访。”
“不见。”
荀谌此时心烦意乱,并州已危如累卵,自己也不知何去何从,他哪里还有心情会客?
“大人,来人说,是大将军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