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县城已是中午,步行经过十字路口,望着阳光下高高的古钟楼,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顺着人民路一直往东,两旁枯叶落尽的梧桐树下,还残留着,为人还比较谦和,我办完了手续出来,就想着去车间一趟。新年刚过,春节临近,车间里弥漫着节前的忙乱。在配电值班室,我见到了夏班长和几位值班的师傅,大家看见我都非常热情。我告诉夏班长,自己已经回来报道了,问他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工作。夏班长让我先好好休息两天,工作等下星期再说。
出了厂部办公楼,我想去医院拿点消炎药。这几天比较忙乱,昨天又吹了一天冷风,我感到嗓子有点疼,我从小就有扁桃腺肥大的毛病,可能是又有点发炎了。我来到了东南角的厂医院,门诊室里凑巧又是兽医在值班。他正在给一个女工认真地听胸口,我推门的声音,惊得两人都抬起了头。
“哎呀——吴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琴激动地站起来,兽医拿着听筒的手,从她高耸的胸前滑了下去。
“李琴,是你啊?我……我今天刚回来。”我也有点意外,忙笑着回答道。
“我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最近去哪啦?”兽医上下打量着我,有点疑惑地问道。
“哎——别提了,在局子里呆了大半年。”我看着他猥亵的神色,脑筋一转弯,就随口胡扯了一句。
“什么?你出事啦!”兽医顿时来了兴趣,小眼睛一下瞪圆了,“说说,咋回事,是不是搞女人了?”
“还真是这事。”我心里感到好笑,这个兽医真是色鬼转世,两句话就开始下路了。
“你呀……”李琴忍俊不禁,差点要笑出声来,我赶紧瞥了她一眼。
“怎么样,女的俊吗?能比得过咱们纱厂原来那个殷红吗?”兽医色咪咪地盯着我,急迫地追问道。
“那怎么能比呢?整个就是凤凰和土鸡。都怪我那天晚上喝了酒,醉醺醺地没有看清楚,真是丑得一塌糊涂,现在后悔死啦。”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见兽医嘴角的垂涎,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对了,那个女的好像是你老家的人,好像还跟你是一个姓。”
“是吗!”兽医大吃一惊,脸色都白了,“我……我咋没听说过呢……”
“这事全厂都传遍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不会真是你本家妹妹吧?”李琴也故作严肃,顺着我的话调侃起来。
兽医有点恼羞成怒,等我和李琴一起走出来,两人再也憋不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李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你个吴平,说起谎话来像真得一样。”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这个兽医会不会到处传播,真说我曾经耍流氓,在看守所蹲了半年。”我止住了笑,一脸遗憾地对李琴说道。
“不会的,家丑不可外扬,我说是他本家妹妹,他一定会偷偷打听,等知道你骗他,准保气个半死。”李琴抹着眼泪,使劲捶了我一下。
“咱们不说兽医了,说说你们吧,什么时候结婚,请我吃喜糖啊?”我望着李琴玩笑道。
“结什么婚啊?”听了我的话,李琴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小蔡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就那么一个小院子,总共五六间平房,满满地住了一大家子人,我们真要结婚了,到什么地方去住呢。”
纱厂住房是最困难的事情,我看到李琴一脸愁容,赶紧劝慰道:“你们就是再困难,还能比那些带着孩子,现在还挤住集体宿舍的人困难吗?不论小蔡师兄家房子大小,好歹县城有一处自己的地方,我现在要是结婚了,恐怕只能住在露天地里呢。”
“要是跟你结婚,我就是住露天也愿意。”李琴嘤咛一声,瞟了我一眼。
“你这是在说气话。”我一脸尴尬,忙把话岔开了。
寒风袭人,暮色已浓,我与李琴在车间门前分了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