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突然阴了下来,秋天的山风已经带了浓浓的凉意。张冲看着这群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人,他们中老的有五六十岁,鬓发苍苍,满脸的皱纹深得足以装下半个多世纪的沧桑。小的还在襁褓之中,两只无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来矿上做工的全是青壮,死难者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柱子倒了,这些家庭的天便跟着塌了。看着一张张已经麻木了脸,张冲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正中那个窝棚里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着遇难矿工的灵位,前面是一个长条案子,上面列着一个香炉并几碟水果点心等供品。案子前面泥盆里的烧纸已经是他们在废洞里发现了金脉,进去淘金的,其余的什么也不承认。”
“自作孽不可活。”张冲冷笑道:“好啊,这样倒省了咱们的麻烦了,外面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这世上本来就不缺好事的人,死了这么多人,想打听消息的能少吗?估计现在山上已经传遍了。”
张冲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就不要戳破了。但话不能从咱们的口里说出去,让他们自己传去吧。不过,出了十几条性命,咱们盛唐总要拿出点态度来,六儿,你少不了要受点委屈了。”
小六儿点头道:“委屈没什么,只听爹爹吩咐。”
“你明白就好。”张冲笑了笑,道:“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大家一块合计一下再说,不过这儿你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虽说小六儿早就有思想准备,但毕竟盛唐矿业是他一手操持起来了,听张冲一说,心里不由有些伤感,黯然地叹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道:“只听爹爹的就是了。”
张冲道:“我也知道你舍不得,不过现在的掺进了天神教,还是出去避避风头为好。再说了,你现在年轻,要多换几个地方干干,以后才能撑起盛唐的大局来。”
小六儿眼神一亮,挺了挺胸脯道:“爹爹有心良苦,孩儿谨记在心。”
“那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小六儿说着,停了停,道:“要是有可能的话,把杨定让我带着吧,这段时间,我们合作得很好。”
张冲正待说话,却见光头强走了进来,向上回道:“佘大娘到了。”
张冲急忙迎出去,见佘大娘正站在廊下候着。出了事以后,佘大娘便上了山,帮着招呼那些难主的女眷,因为听说张冲要来,才下了山去宅子里安排,将张冲的房间收拾好了才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大姐直接进来就是了,咱们姐俩还用着这些俗套了吗?”张冲抢上前一步,给佘翠花行了个礼,笑道:“连日里有劳大姐了,快屋里坐。”
佘翠花面带愧色道:“兄弟啊,定儿刚刚上山就出了这等事,我是来替他请罪的。”
“请得什么罪?”张冲一边将佘翠花往屋里让,一边笑道:“我都听说了,定儿在这山上这段日子,表现得非常出色。如今是出了这样的事,可与定儿又有什么相干。神龟翻身是天灾,谁都挡不住。”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是十几条性命啊。”两人坐定,佘翠花叹了口气,道:“定儿在山上大小也是管事,难辞其咎啊!”
张冲苦笑道:“大姐说的在理。我正要去找大姐商量这时,没想到你先来了,我正想把定儿调出去避避风头,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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