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决然盯着这纸看了好一会儿,沉默不语。
眼下他身在后殿中。屋内点燃四支蜡烛,并不算明亮。这后殿虽名为殿,但只能算是一间略大的屋子。实际上,是从前蓉城衙门的一部分是由正堂改建而成的。
容国立国不过一年,虽南征北讨,疆域已扩大近李云心同木南居的主人反目,陛下便宣布那些人尽成叛逆,开始进行清洗、搜捕。
然而念及从前的功劳,只捉不杀。他觉得陛下这样做,是因为心中不忍,可又不得不遵循那李云心的意志。这种事……真是想了就叫人憋气。
如今问这个是做什么?是要在那李云心来的时候,献给他吗?交由他发落?叫他晓得容国人对他忠心耿耿?
却不想他的陛下又问了另一件不相干的事。
“仙纂之术,有眉目了么?”
中官稍一愣,立即答:“近期又寻到四位从前玄门的修士。可境界都不算高。叫人去问过,都说没有听说过那种法子。”
应决然没有说话,盯着案上的那张纸沉默起来。
中官心中一紧。想了又想,说出已在心中藏了许久的话来:“陛下,老臣……”
“你想说那东西不存在。嗯?”应决然低沉地说,慢慢背了手。
中官深吸一口气:“毕竟……只是蛮夷的话。”
他口中的蛮夷,指的是一个罗刹国人。该凌迟一渭水龙王将至时,再登台迎接。但皇帝沉默,仍肃立雪中。
第二天虽未落雪,可比第一天更冷。皇帝裸露在外的脸面、执香的双手被冻得发紫。蓝皇后心疼得落了泪,皇帝才同意中官奉上暖棚。
人们被皇帝的虔诚感动,不少人嚎啕大哭。可等到月升,李云心仍未出现。
到第三天晌午,又有观风使的奏报送到。
李云心已去蓉城,一千四百里。
皇帝攥着薄纸沉默很久。但还是一直在雪中站到晚上,又站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