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里,裴潇轻车熟路,把他带出后门。
“顾星阑,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不想跟这个圈子碰到半分的吗?呵,你的金主就是邹家?”
密集的话不断朝着顾星阑射过来,应接不暇。
“好、好久不见。”顾星阑缓过来时,只能讪讪地笑道。
“……”火气上头的裴潇,突然熄了。
“旅游?”
沙滩外面,裴潇喝着啤酒,听到顾星阑是出来旅游认识的邹灿,不由得无语起来。
“你什么运气,出来一趟就能遇到富得流油的富三代?还成了朋友?不仅成了朋友,还让他带你过来邹家私人度假村?”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顾星阑吃着烤串就着啤酒。
烤串香得不行,听说是从西北空运过来的,还有啤酒,又香又好喝。
一吃就停不下来。
海风吹来时,吹乱了两个人的发。
风很咸湿。
裴潇眯起眼,嘴角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上扬起来,“你还跟路宜年有联系吗?”
顾星阑摇摇头。
“他出车祸了,成植物人,现在芜水医院躺着,没什么大碍,就是不能正常活动。”
“……”
顾星阑的面色慢慢黯淡下来。
心里酸溜溜。
手里的烤串变成没有任何味道的东西。
“你回芜水吗?”
“打算明天走。”
本来还想多待几天,但现在不行,必须得走,不管是刚刚的事情,还是路宜年。
两个人没多说什么话。
次日,顾星阑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芜水。
黎盛瓦睡了一夜,爽得不行,原来喝酒是这么个味道。
“这么快就回去?”
“嗯,回芜水医院看望好朋友。”
见顾星阑还是笑着,黎盛瓦没什么感觉,随意道:“成,我感觉小灿今天怪怪的,肯定是因为我昨天喝了他两瓶好酒。”
阴天出发,坐飞机回芜水。
芜水还是夏天,热得很。
路宜年确实在医院里面,靠着呼吸机吊着气,听到他的声音,眼皮还轻轻颤两下。
在芜水待了两个星期。
期间黎盛瓦过去昌谷别墅见黎泰贺。
芜水西边真是大变样。
往日亮堂的灯光,现在到晚上都是乌黑一片,看不出任何繁荣。
之前街道上连根落叶都看不到。
现在已经有些荒芜。
路上的车也少了很多。
搞不明白,这几年的时间,芜水繁华的西边,一下子像气球被破洞那般。
顾星阑从医院出来,眼下有些青黑,坐车去西边那条大路。
司机边开车边吐槽,嘴里离不开“不是人”三个字。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轻声道。
“你是新来的吧,那些黑心的资本家,拖欠工人工资,现在跑路的跑路,坐牢的坐牢,特别是那些房地产的,留下一堆烂尾楼,我们这些老百姓的血汗钱全砸进去了,连个响都听不到!”
司机越说越激动,把方向盘拍得啪啪响。
芜湖财经放出来最多的新闻就是老板拖欠工钱的新闻。
出租车突然急刹。
前方路口横着辆锈迹斑斑的推土机,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正拉着白底红字的横幅。
大热天,太阳把沥青路烤得热烘烘的。
“又堵路!这礼拜第三回了!”司机骂骂咧咧地调头。
顾星阑透过车窗,看见横幅上触目惊心的";还我血汗钱";几个大字。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那些破产进牢的大老板,很难说里面没有黎泰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