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兵器甲胄,或者地盘。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布局?”郭绍再次问向元景安,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独特的回答。
元景安苦笑道:“将军确实高看我了,贫道只是一个方外之人,对布局天下全无所见,唯一有些心得的,就是布局自己。”
“布局自己?”郭绍细品之下,隐隐约约好像抓住了什么,但认真思索之下,却又全无收获。
“景安,你仔细说来我听听,究竟怎么个布局法?”
“将军既然相问,贫道自然知无不言。将军可曾听过‘修心’二字?”
“这个自然听过,俗世修身,方外修心,这等笼统的概念,天下谁不知道?”
元景安笑着点头道:“其实修身与修心,并无区别,身为心之表象,心为身之本源,二者互为表里,同属一人而已。
关键在于一个‘修’字,此即为布局自身!”
元景安这话,不仅提高了郭绍的兴趣,连一旁的张钝初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居然还有这样的见识,想来这些年遍览师门典籍,有了不少收获。
“将军乃世间英雄,所思所想,一举一动无不影响身边许多人,这就要求你必须保证自己身端行正,否则上行下效,何人还会重视规矩。”
“规矩?”
“对,规矩!”元景安沉声强调。
“道德修养是规矩,法纪制度是规矩,人心惯例也是规矩。
将军想要什么样的人,就要制定什么样的规矩!”
郭绍请他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新茶,郑重请教道:“景安请细细说来!”
“将军客气了,此事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
将军是要争逐天下之人,自当需要物阜民丰,精兵强将,而这些都要将军一一经营招揽。
只是如何经营地方,招揽英雄呢?贫道不才,认为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郭绍立刻问道。
“顺应人心!”
“怎么说?”
“世人身处泥泞,却总是向往美好。
百姓希望别人真诚、善良、勇敢,将军希望人主睿智、明断、宽宏。
将军若想有所成,便先从这些入手吧!”
郭绍似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不仅仅专心兵马粮饷,还要注重民心向背?我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
“将军确实对此有所关注,但有的时候却过于轻忽了。”
元景安没有客气,直言不讳道:“这段时间,我在唐州听说了不少事情,还请将军为我解惑。”
“你说。”
“其一,听说将军把一个背叛之人轻松放过,难道不怕以后睡不安寝吗?”
郭绍想起方敬希,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有的时候的确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其二,贫道还听说有一个很受将军器重的指挥使,在当日偷袭唐州的时候,恣意慢军、贻误战机,可有此事?”
郭绍坐在软凳上,来回轻抚额头,一脸尴尬。
“其三,将军既然注重自己与各个将领之间的关系,为何要对贺指挥使不断打压呢?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他受不住,径直投靠了别人?
至于百姓这边,问题就更多了,例如,将军虽然成立了内政司,但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忽视它的存在。
甚至连内政司办事地点,你大概都没去过几次吧?
他们为百姓做了多少事?做事的效果如何?百姓们对这些结果满不满意?恐怕这些你也没有亲自调查过。
就这,你还说自己注重民心军心,要不是唐山军的军纪还行,只怕百姓们早就对你怨声载道了!”
元景安由于紫阳观出身,说话全无顾忌,并且还隐隐带有责备之意。
这些话不仅说得郭绍沉默不语,脸色难看至极。
就连旁边侧耳静听的张钝初,也不由大汗淋漓,频频向师兄暗递眼色,试图阻止他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