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晋阳。
夜晚时分,韩馥正在州牧府的书房里,接见一位神秘的来客。
那人身穿黑袍,头戴蓑笠,全身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辨不出面容。
那人趁着夜色,四下无人之际,悄悄从州牧府的后门进入,在差人的引领下,径自来至书房。
“韩使君,久违了。”那人进得书房,见韩馥端坐案前,上前施了一礼。
这施礼的手势,却是匈奴一族的礼数。
那人施罢一礼,褪去头上的蓑笠,果然,发饰装束尽是匈奴打扮。
看年纪,这人不过三十来岁,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派威严。
韩馥一见来人,连忙起身道:“下官见过右贤王。大王今日前来,可是左贤王又有事情吩咐?”
原来,此人名叫去卑,正是南匈奴部右贤王。
去卑说道:“左贤王不日将要起兵,还望韩使君鼎力相助。”
韩馥道:“我已答应左贤王,命雁门太守郭缊严察南匈奴信使。一旦发现於夫罗派人求援,就地擒拿,绝不使其求援信送达朝廷,左贤王还要如何?”
“仅仅这样还不够。”去卑道,“於夫罗麾下有五万突骑,甚为骁勇,左贤王虽已部署停当,但还担心一时拿他不下,所以,希望韩使君也能出一份力。”
“绝无可能!”韩馥决然道,“若无天子圣谕,并州兵马一旦踏入匈奴境内,本官便是诛九族的大罪。还请大王回禀左贤王,本官所能应下的仅止于此了。”
“韩使君,莫要忘了,左贤王应了你什么?”去卑说道,“并州北邻幽州,东邻冀州,那公孙瓒和张尘俱是虎狼之徒,若无左贤王殿下为后盾,你觉得,你还能在这夹缝之中,生存多久?”
韩馥闻言,一时语塞。
他自领并州牧以来,无一日能够安寝。
北有公孙,杀伐狠辣,东有张尘,兵强马壮。在这两位枭雄身侧,他岂能安枕?
再看自己麾下,虽然审配、郭图、荀谌皆智谋之士,奈何缺少能征善战的武将,唯一一个还算有些本事的潘凤,也死在了华雄的手里。
无奈之下,他才选择与匈奴合作。
呼厨泉答应他,只要助他夺位,等他当上了单于,一旦并州危难,他便率匈奴大军南下,帮助韩馥共御外敌。
而作为交换,呼厨泉仅是让他封锁关隘,不让於夫罗的求援信使走出并州。
韩馥虽然知道,与匈奴合作,这是勾结外族,但此时,他已别无他法。
“无论如何,并州的兵马绝对不能踏入匈奴境内。”
去卑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左贤王也不愿为难韩使君。就请韩使君提供粮草十万石,弓箭十万支,以示诚意吧。”
“什么?!”
韩馥不由大惊。
十万石粮草,这可是并州将近两年的屯粮!
这个呼厨泉,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光是粮草倒还好说,可十万支弓箭,这可是倒卖军械,一旦查出来,罪责不小。
“粮草……本官可以给。”韩馥咬着牙道,“可是十万支弓箭,此事触及国法,本官万万不能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