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抚掌笑道:“不错,不错。龙之变化,一如人也,失意隐于市井,亦可得志而纵横天下,此乃英雄也!依贤弟所见,当今天下,谁人可堪英雄?”
张尘心中一颤,此情此景,岂非正是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场面?
只是此时,并无青梅熟透,与之一论的也并非刘备,而是自己。
张尘沉思片刻,微微一笑道:“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上马可纵横天下,下马可安顺黎民,非如此者,不可为英雄也。方今天下,虽豪杰众多,然可称英雄者,却如凤毛麟角。我实不知,不知孟德兄可有见教?”
“我知一人,请贤弟品鉴。”
“孟德兄请讲。”
“此人出身寒门,勇猛尚武,黄巾之乱以来,率淮、泗之兵屡平叛乱,讨董一战,更是身先士卒,奋勇杀敌,虽因粮草不继而落败,但忠勇之心,可昭日月!”
张尘轻轻一笑,道:“孙坚,孙文台。此人勇猛有余,可惜谋略不足,虽有称霸之心,却无根基依托。若放弃荆豫,挥师东进,或可借江东之地偏守一隅。广纳人才,固守其土,倒也能割据一方,但绝难成就大业。英雄,最多只能算半个。”
曹操闻言,不由微微一怔,又道:“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今袁绍出镇汝南,袁术坐镇南阳,互为掎角。借家族依托,日后定可一呼百应,聚拢四方豪杰之士。二袁,可为英雄否?”
“哈哈哈!”张尘听罢,不由哂笑道:“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至于袁术,嫉贤妒能,心胸狭窄,毫无容人之量,怎配英雄二字?况二袁本就不睦,如今俱在一处,日后必有一争。”
曹操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愕。
“益州刘焉,胸怀大志,自出镇益州以来,治下清明,兵强马壮,更得益州天险地利,坐拥天府之国,可为英雄否?”
“刘焉志才兼备,可惜天不假年,如若他再年轻二十岁,倒真可算他是个英雄。但如今,呵呵,不过行将就木罢了。至于其子,守户之犬耳,不值一提。”
曹操听罢,眉头微微一皱:“荆州刘景升,又当如何?”
“刘表出镇荆州不久,借士族之力,已渐渐掌控荆州,想来不出半年,荆州必能牢牢在握。”
“看来,贤弟觉得,刘表可算英雄了?”
张尘摇了摇头道:“刘表虽借士族之力掌控荆州,但也终会为士族所累。他已年近四旬,不出十年,定然心力交瘁,志气消磨。那时,荆州必被士族把持。只怕他一番辛劳,最终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白马将军’公孙瓒,此人颇有勇力,久镇幽州,威震乌桓!此番讨董,实力也堪称诸侯之翘楚,可为英雄否?”
“哈哈哈哈!”张尘听罢,顿时笑道:“公孙瓒穷兵黩武,对乌桓一味滥杀,致使其屡屡作乱,边塞纷争不休,何来威震之说?只怕乌桓个个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此人若也能算是英雄,那这‘英雄’二字,岂不太过廉价?”
“西凉马腾、韩遂,汉中张鲁,并州韩馥,徐州陶谦等辈如何?”
“碌碌小人,何足挂齿?”张尘笑道,“吾早晚必擒之!”
曹操听罢,不由额上冷汗涔涔。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张尘身上的王者霸气。
此人之志,非小也!
如今冀州之强,纵览天下,谁人可与匹敌?
曹操心中竟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拜服之意。
张尘却是凑近他的耳边说道:“天下英雄,莫出两人。”
“哪两人?”
张尘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曹操,又指了指自己,道:“兄也,弟也!”
此话一出,曹操不由浑身一颤,用惊愕的目光看向张尘。
张尘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三分醉意的语调轻声道:“听闻昔日,南阳许劭评孟德兄为‘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若我能将这天下改乱为治,兄,可愿做一世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