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要雇十个鲛人守着酒窖。”陆澈轻笑,却在看见她眼底的狡黠时,忽然将她拦腰抱起。
温南枝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闻见他身上混着的硝烟与粟米香——那是经年累月守护百姓的味道。
“陆澈!快放下我!”她低声抗议,却在看见远处孩童们的笑闹时,忽然住了口。
那些孩子正指着他们,捂着嘴笑成一团,发间的粟米穗坠子晃成金色的波浪。
“瞧,”陆澈望着孩子们的方向,眼底泛起柔光。
温南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几个女孩正模仿她撒粟米的动作,男孩们则举着木剑比划着陆澈斩虫蛊的姿势。
望粮阁的门扉在眼前徐徐打开,王大爷端着粟米山药粥迎出来,碗沿还冒着热气:“可算回来了!再晚些,这粥可要变成粟米饭了!”
“劳烦王大爷。”陆澈将温南枝轻轻放下,却仍握着她的手,“今日的粥里,可是加了郡主最爱的蜜渍桂花?”
“自然!”王大爷笑得眯起眼,“还有扬州府尹送来的鲛人糖,甜着呢!”
温南枝接过粥碗,勺柄触到碗底时,忽然触到硬物。
她挑眉看向陆澈,见他正用指尖摩挲着碗沿,眼底藏着笑意。舀起一勺粥,竟看见碗底沉着一枚小巧的粟米纹银戒,正是他前日说要完工的那枚。
“陆澈……”她抬头看他,看见他耳尖微微发烫。
“昨日让老匠人加急刻了纹路。”他轻咳一声,“若郡主不嫌弃,待破了天枢阁余党,便可……”
“我喜欢。”温南枝将银戒套在小指上,粟米纹在晨光中闪着柔光,“就像喜欢这碗里的粥,喜欢与你一起喝遍天下粟米的岁月。”
陆澈忽然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在她锁骨处的平安锁上顿了顿。
那半片“海路即天枢”的纸笺,此刻正贴着她心口,与他送的贝壳戒、银戒一起,成为她最珍贵的信物。
“快喝吧,”他轻声道,“凉了便不好吃了。”
温南枝舀起一勺粥,甜香混着山药的绵密在舌尖散开。
她忽然想起民议亭的雨,想起泉州港的风,想起每一个与他并肩的日夜——那些艰辛与危险,此刻都化作了碗里的甜,化作了他眼中的光。
陆澈看着她无名指上新戴的粟米纹银戒,喉结轻动,忽然用指节蹭了蹭鼻尖:“其实……刻纹路时我偷偷加了点东西。”
他将她的手举到唇边,轻吻戒面,“你看这粟米穗的间隙——”
温南枝凑近细看,才发现金线勾勒的穗粒间,竟嵌着细小的蓝宝石碎钻,在晨光中闪成星芒:“这是……鲛人泪?”
“是泉州港百姓送的。”陆澈轻笑,“他们说,用这东西镶在粟米纹里,能让郡主的笑眼永远像南海一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