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他挑眉,指尖替她别正粟米星发饰。
“知道陆将军与温郡主的故事。”她忽然踮脚,在他耳边轻声。
陆澈忽然大笑,笑声混着百姓的歌声、粟米的甜香,在粮仓中荡起涟漪。
他弯腰将她抱起时,温南枝听见自己的心跳与他的脉搏再次重合,像战鼓,更像晨钟——那是属于他们的,永不落幕的天枢之音。
而远处,扬州百姓的壁画已近完工。
画中两人并肩而立,她手中的油纸伞正撒出金黄的粟米,他的剑刃挑起虫群的阴影。
百姓们举着粟米灯从四面八方赶来,每盏灯上的“民安”二字,都比星辰更亮,比日光更暖。
陆澈的笑声惊起檐角几只麻雀,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壁画,将晨光剪碎成金斑,落在温南枝发间。
她望着他眼中晃动的笑意,忽然觉得这乱世的硝烟都成了背景,唯有眼前人眼底的光,才是她穷尽一生也要守护的星辰。
“知道鲛人为何总在月夜哭泣吗?”陆澈忽然开口,指尖替她拂去肩头的粟米碎屑。
“因为它们没尝过郡主煮的粟米粥,不知道人间烟火比海底荧光更值得留恋。”
温南枝轻戳他腰间的软甲:“又在胡诌。”
话虽如此,却忍不住想起昨夜在鲛人湾,他用身体替她挡住坍塌的木梁时,眼中倒映的月光——那束光比任何传说都更真实,比任何星辰都更滚烫。
老叟的咳嗽声打断思绪,他颤巍巍捧着陶罐往两人手中塞:“再喝些羹汤,老婆子在灶前守了整夜,火塘里的粟米香能驱邪呢。”
温南枝接过碗,看见汤面上浮着几粒桂花,忽然想起民议亭前的桂花树,每逢中秋便落英如雪,百姓们总用花瓣拌粟米粉做糕。
“陆将军,郡主!”孩童们拽着陆澈的甲胄下摆,举着用粟米粘成的小旗子,“明日开仓分粮,我们能帮着搬粟米吗?”
陆澈弯腰将最小的孩子抱起来,放在肩头:“当然能。不过搬完粟米要学写‘民安’二字,学会了才能吃粟米糕。”
“好呀!”孩子们欢呼着散开,发间的粟米穗坠子晃成一片金黄,像极了秋风里起伏的粟米田。
温南枝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父亲的航海图——那些被虫蛊侵蚀的蓝斑粟米,此刻正被百姓们重新筛洗,褪去阴霾,露出原本的金黄。
“看那儿。”陆澈忽然指向粮仓外墙,几个青壮年正踩着梯子,用新收的粟米在墙上拼字。
颗粒饱满的粟米嵌进灰泥,渐渐显出“民以食为天”五个大字,每个笔画都闪着晨光,比任何金石雕刻都更厚重。
温南枝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指尖按在自己心口:“你听,这心跳声与百姓的笑声重合了。”
陆澈低头看她,晨光穿过她睫毛,在眼底投下细碎的影,像撒了把粟米粒在春水里:“那是因为我们的心跳,从来都和百姓的呼声同频。”
王大爷举着锦旗过来时,温南枝正用指尖替陆澈梳理被虫蛊缠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