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温屿,另外一道是新上任的御史大夫。
至于他的前任?
哦,太子都逼宫了,不得连座啊?
御史大夫也没想着自己刚上任就遇见这种事,但让他不开口,他又做不到。
毕竟他不想被戳脊梁骨!
而且,如果新皇真的这么决定了,那皇嗣呢?那些想要母凭子贵的姑娘们呢?这些都该怎么办?!
抬了抬眸,御史大夫看向首位。
想起新皇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这位都督对外的名声,咬了咬牙,将官帽取下放在地上。
以头抢地道:“陛下,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江山社稷考虑啊。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也不能一辈子无子嗣啊!”
“子嗣问题不大,宗族内那么多孩子,过继一个便是。再说,朕还年轻,这皇位还能再坐个几十年的。”
“可陛下!”
蒋池肆抬手,打断他的话,“如果你的出发点只在子嗣和后宫之上便不必再多言,毕竟朕这皇位怎么来的,经过这么些日子,想来众爱卿都猜到大概了。所以,只要是留着蒋氏血脉的孩子登基,便不算断了血脉。天冷,韦爱卿还是把帽子戴上吧。”
他的目光扫向御史大夫的官帽,又扫向其他大臣,“其他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大可提出。”
就在底下大臣蠢蠢欲动之时,蒋池肆指了指不远处的柱子,“袭总管,朕记得这根柱子见过血是吧?”
袭总管抿了抿唇,压下笑意,装模作样的捏了捏手指头,而后躬身,“回皇上,这根柱子见过六回血,分别是…”
说着又指了另外一根,“这根柱子见的血不多,却也有五次,分别是…还有这根…”
随着一个个人命和职位叙述,众朝臣齐齐敛住呼吸,御史大夫更是吓得赶紧把帽子放回脑袋上。
好像这样就能保住脑袋。
“哦,这样看来,今日是见不着血了,可惜了。”蒋池肆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今天只是少吃了一口饭。
众朝臣心里齐齐呸了一声。
连温屿都差点没忍住笑。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腹黑属性呢。
“行了。”蒋池肆摆了摆手,“不见血,没意思,天光也大亮了,众爱卿便各自回府吧,多休息些时日。三日后上朝,朕希望众爱卿已经想明白了。当然,这柱子,朕会让人刷干净,免得众爱卿用的上。”
说完也不理那些吓得腿软的朝臣,拉着温屿的手就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蒋池肆所料,众朝臣再有意见也只敢做作样子,没敢真的撞柱子。
而且蒋池肆也很守信,在三十岁那年从宗族中挑选了一位年仅三岁的孩子,取名蒋元。
寓意蒋氏第一人。
而蒋元也不负众望,年仅七岁就入了朝,在众朝臣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还不沾血。
所以蒋池肆在蒋元才十五岁时就禅位了,因为温屿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虽说温屿是习武之人,但他年纪毕竟比蒋池肆大了将近十岁,加上早些年在宫中受了磋磨,温屿即便再懂医,也没办法救这具身体。
温屿轻轻的擦去蒋池肆眼角的泪水。
“别哭,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准确来说,眼睛一闭一睁,我们就又见面了。
不过这个温屿不能说。
蒋池肆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他没说的是,他经常会在梦里见到温屿,梦里的场景也和现在不同。
他相信那是他们的前世,所以他的眼泪不是伤心,而是别的。
至于是什么…
他不清楚。
“好了,不哭了。”
蒋池肆又点了点头,看着温屿在他面前闭上双眼,他才仰头将手中的毒酒饮尽。
侧躺在温屿身边,抱着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