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的光束在他眉骨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些跳跃的红色光点突然在某个坐标重叠——正是叶澜三年前替他取出弹片时，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旧址。
"；老陈，把第七运输队的排班表调出来。"；萧寒影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里滚动两下，"；吴间谍上周故意打翻的咖啡，泼湿的是不是第三页的油罐车调度记录？"；
陈情报员猛地扯开档案柜，泛黄的纸张簌簌作响："；那页的油印数字被咖啡渍晕开了，但......"；他忽然噤声，用裁纸刀挑开被黏住的两页纸——被液体浸透的装订线处，赫然露出半枚带螺纹的金属片。
"；微型信号干扰器。"；萧寒影用镊子夹起金属片，表盘冷光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这杂种每次制造意外都要留下纪念品。"；他忽然抓起战术手电筒，光束直射向天花板通风口，几缕暗红色纤维正挂在铁丝网边缘摇晃。
两人在暴雨声中撞开装备室的门。
萧寒影扯下防弹背心扔给陈情报员，自己却从储物柜深处摸出个锈迹斑斑的军用水壶——壶底用焊枪刻着叶澜名字首字母。"；当年她在这里给我缝合伤口时......"；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凹凸的刻痕，"；通风管道有个直通军火库的检修口。"；
陈情报员突然抬肘击碎墙上的消防警报器。
刺耳鸣笛声中，萧寒影已经踩着弹药箱钻进管道，军靴上的泥水在铁皮表面拖出蜿蜒的痕迹。
追兵的脚步声在下方炸响时，他摸出叶澜手术刀改制的薄刃，精准挑开某处焊接点——二十米外的垃圾处理站顿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
"；东南角监控重启要四分钟。"；陈情报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战术手套上的血渍在夜色里泛着黑光。
他们沿着排污管道疾行，萧寒影腕间的怀表突然开始不规则震颤，表链在潮湿空气里发出细微的蜂鸣。
废弃气象站的铁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
萧寒影突然按住同伴肩膀，军靴尖挑起半埋在泥里的香烟滤嘴——焦油凝结的纹路呈现出清晰的十字星图案，正是吴间谍惯用的联络标记。
他贴着生锈的门轴闪身而入，趁情报员的手电光柱扫过墙面时，两人同时倒吸冷气。
密密麻麻的弹孔在水泥墙上拼出边境线的轮廓，每个弹孔里都嵌着枚微型胶卷。
萧寒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那场导致叶澜左耳失聪的爆炸案现场，墙上也留着同样的弹痕排列。
"；小心！"；陈情报员突然拽着他扑向右侧。
整面墙的弹孔突然喷射出呛人的白雾，吴间谍的冷笑从头顶的扩音器里传来："；萧长官果然对旧情人工作过的地方念念不忘啊......"；
浓雾散尽时，地板上只剩下滩泛着金属光泽的黏液。
萧寒影的军靴碾过黏液边缘，鞋底传来细微的颗粒感——是导弹燃料特有的锆石粉末。
他蹲下身，手电光照见通风口边缘几不可见的刮痕，刮痕尽头的铁门上，暗红色指示灯正像心脏般缓缓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