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魔法是一项既危险又复杂的技艺，很少有人能将其如此完美的应用到生活之中。”
老头的话算不上恭维。
本地的魔法与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有点类似又有点儿不同，类似之处在于只要思想不滑坡，只要魔力能支持，魔法几乎可以办到任何事，泛用性甚至比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更高。
不同点，也是不如前者的地方在于，此地的魔法需要现场编织咒语，也就是说，每一个魔法使用者都如同一个程序员一样，高手可以编织出一个灵活便捷的咒语，而蹩脚之辈，则只能在浪费大量精力之后一无所谓，更有甚者，甚至可能在一番胡乱操作之后让系统崩溃，也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还有甚者，甚至可能在一番乱七八糟的操作之后得到意想不到的后果，比如把自己搞扭曲，或者造出一个怪物什么的。
因着这种魔法生态，所以用于魔法编织的代码——古精灵语——并不是特别珍贵，只有特定的被证明安全有效的咒语组合才是诸家秘而不宣的。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文字，所有的文字就在那里，谁都可以学，但是学会之后能不能写出文章，能写出什么文章，就看各人自己的本事了。
旻科觉得，龙骑士之所以牛逼，之所以被当世的忌惮，纯属因为有巨龙的存在，为龙骑士分担了魔法消耗，让普通的魔法在他们手中也显得非常厉害，论及魔法编织的精巧，真不一定比得过那些一份魔力掰成八瓣花的普通魔法师。
第二天，他们继续上路，伊拉龙说起昨天的占卜。
“昨天我进行了占卜，先看了你和蓝儿，又看了若伦。”
“所以？”
“为了确认你的安全，”少年说道：“最开始我占卜的蓝儿，周围一片白，但是我能看出来她正飞在空中，你正骑在她背上。”
“确实如此，看某人的时候，确实会看到她周围的一些东西。”
“然后我又占卜了若伦，场景和占卜蓝儿类似，他的周围一片白，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正坐着，坐在一把看不见的椅子上。”
“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是的，至少他是安全的。”伊拉龙面色古怪地说起了另一件事，“后来一个荒唐的念头从我心底冒了出来，要是我对我想象出来的东西进行占卜会怎么样，那时我想，那或许会让我看到自己的意识是什么样子。”
布鲁姆皱眉道：“那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很可能会产生意料不到后果，当然，我知道，你肯定已经试过了。”
少年尴尬一笑，“那个念头升起来之后就再也止不住来了，我……我就占不了我自己的梦。”
“哦？”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过……”少年有些羞涩地说道：“梦到过一个女子。”
布鲁姆轻笑起来，“她很漂亮？”
“是的，漂亮至极，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女子，连想象中都不曾见过，但是她就是出现在了我梦里。”
布鲁姆脸上挂笑：“说说你的占卜？让你失望了？”
“不，并不，”伊拉龙说：“我念了咒语，一开始水面没有动静，就在我准备撤掉魔法的时候，水面上出现一个场景，一支长蜡烛在黑暗中摇曳着光焰，那是一间石屋，那个曾经出现在我梦里的女子蜷缩在墙角的一张小床上，她满头乌发，睁着眼睛，我觉得她似乎在看我，然后她开始浑身颤抖，后来水中的景象就消失了。”
布鲁姆沉吟地捋着胡须，“你说她被关了起来？”
“是。”
“看到她的样貌了吗？”
“不是很清楚，周围太暗了，但是能看出来她非常美丽。”伊拉龙奇怪地说：“但是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确实也在看我。”
布鲁姆摇头，“据我所知，人们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不是他人的占卜对象。”
少年迫切地问道：“你觉得她可能是什么人？”
“不确定，若是硬要说的话，我略有一些猜测，但是可能性都非常小。”布鲁姆说：“你能占卜到她，说明她是真实的，但是奇怪的是你的梦，你竟然梦到了从未见过的人。
梦境有时候诚然能触及人类的精神领域，但是你这种情形显然不在此类。”
伊拉龙开玩笑地说：“也许我们可以搜遍所有监牢，直到找出这个女子，那样就能解开这个谜题了。”
老头付之一笑。
转眼间又是数周，这几周时间他们走的不快，穿过斯拜恩山脉到达另一边的平原地区时，春天已经降临大地。
这几周时间，布鲁姆对伊拉龙进行了严格训练。
口头的知识问答还好，体术训练可就苦了孩子了。
左手剑御敌，少年不免再次被老头打的满头包，让他叫苦不迭，“你可以不给我治疗，但是为什么也不允许我自己给自己治疗？”
“因为魔法是最后的手段，”老头说：“但是这一次不是因为这个，因为你需要受到教训，几个星期的愈合时间，足够提醒你遇事不能鲁莽。
目前看来这不是坏事不是吗？
若不是右手受伤，我们怎么知道你的左手也能达到这个程度呢？”
少年右手打着夹板，被迫用左手使剑，短短一个多月，竟然就把左手练得与右手一样灵活。
这一点，旻科同样表示赞赏，“左手剑不是每个人都能练成的，这很不容易。”
少年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别说我了，我知道你的左手同样与右手没差，你开弓打猎的时候，我看到了。”
“观察的很仔细，”旻科不谦虚地说：“世上又有几人与我一般！”
少年的伤痊愈了，他们的行进速度可以快一点了，春天回归，放眼望去，绿树掩映，芳草连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沿着图厄克河向东南行进，不断有支流汇入这条大河，水面渐行渐宽。
直至河面宽达五公里，布鲁姆指着水中露出的一块沙洲，“这里距离雷欧那湖很近了，大约在两里格之外。”
旻科心中换算，两里格大概是十公里的样子。
他们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雷欧那湖边，月光下，平静的湖水好似一整块闪亮的锡箔纸紧紧地贴在大地之上。
雷欧那湖之宽广似乎无边无际，或者称之为海还更合适一点，他们沿着湖岸继续向南行了十天，仍然没看到位于湖东岸中央的雷欧那城。
这一天，在对战之中，伊拉龙手中萨若克迅捷地闪动，将布鲁姆的剑封在剑网之中，猛地爆发前所未有的速度，把火红的剑尖抵在了老头的脖子
老头缓缓放下手中的剑，“今天就到这里吧。”
“可是今天才刚刚开始啊？”
“剑术上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布鲁姆自嘲一笑，“在我遇到的人中，能在剑法上胜过我的不多，能用左手剑做到的，好像还没有，岁月不饶人……”
老头说道：“你已经是一个……”
他转头看了旻科一眼，继续说道：“你已经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剑术家了。”
“这么说我们不用再比剑了？”
“仍然少不了，”老头用旻科在远处也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只是人类中的剑术高手，但是要知道一点，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人类，若是，你哪天遇到一个精灵，不论他是否训练有素，也不论男女，都要做好输的准备。
他们、龙、还有一些其他的有魔力的生灵，天生就比我们强大数倍。”
“包括蛇人？”
“对，包括蛇人，也是如此，他们的体力远比我们充沛。”
少年靠着蓝儿的身体坐下，“能有办法和他们一较长短吗？”
“魔法能让你所向披靡，但是你要注意，他们同样擅长魔法，你需要蓝儿帮你，他们的体能超过我们，贸然与他们进行魔法对战，对普通人而言可能有性命之忧。”
“那应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对抗魔法？”伊拉龙说道：“假设我被魔法袭击，比如魔鬼的魔法，怎样才能破解他的魔法，大部分咒语都是即时生效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算我能做出反应，又有什么办法使敌人的魔法失效呢？”
]少年自己给出了一个答案，“如此看来，我应该做的似乎是抢在敌人之前便洞察他的企图，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好像谁先谁先出手谁就能赢。”
少年的想法与旻科不谋而合，说到这个，他也提起了兴趣，想听听布鲁姆怎么说。
老头叹口气，“你说的可以称之为‘魔法师之战’，是极度危险的事情。你是不是曾有过疑惑，加巴多里克斯仅仅凭借十几个叛徒的辅助，怎么就打败了所有龙骑士？”
旻科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疑惑，等他搞清楚了意识交流和魔法之后，他有了一些猜测，只是没有得到印证。
布鲁姆接下来的话就印证了他的推测，“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加巴多里克斯是一位入侵他人意识的高手，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一直都是。
魔法师对战时，一开始谁都不会施展魔法，直到其中一方洞察了对手的所思所想，否则很可能出现同归于尽的场面。”
旻科心道，这与我之前类比的庆余年世界宗师战痕类似，身手相差不多的魔法师之间对战，谁都承受不了对方的一击，只要被人抓住思维漏洞，洞察了先机，立刻就会命操人手。
他又想到，魔法师肯定都会有一些自己久经训练的保命小绝招，魔法的启动有时候很繁琐，但是有时候又会迅捷无比，只是心中一个念头的功夫，他们在绝望之中同时启动自己最后的反击只是瞬间的事情，这或许就是老头说的搞不好就会同归于尽的原因。
伊拉龙转述龙儿的话问道：“为什么要等呢，反正敌人发现你动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布鲁姆的回答果然与旻科猜测的相吻合。
“不，如果我出其不意的用魔法攻击你，你确实必死无疑，但是你在被彻底摧毁之前的一瞬间，仍然有反戈一击的机会，除非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否则任何一方都不会贸然出手，直到有人能突破对方的防线。”
“然后呢，又会怎么样？突破对方的防线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