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公瑾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程公瑾追究自己方才认错人还言行冒犯的事。
然而程公瑾只是微微颔首,俨然一副上位者的模样。
察觉到虞清欢的窘迫,沐淮安为自己的粗心而懊恼,毕竟是母亲的生辰,他也没有料到舅舅会来自己院子里。
他站到了虞清欢面前,挡住程公瑾的视线,“舅舅寻我有事?”
程公瑾淡淡的应了一声:“进屋说。”
言罢,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沐淮安看了虞清欢一眼,同她低声道,“这是我院里,你四处走走,我同舅舅随便说两句,等会过来寻你。”
虞清欢点头,见两人走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程公瑾虽然长得和沐淮安相似,可到底在朝中混迹了十几年,比沐淮安少了几分温柔和煦,多了几分经年累月而成的威压,尤其是那一身红袍,都被衬出了几分距离感。
她实在不喜欢对方那种近乎审视的眼神,好似能洞察自己心里的想法,不堪和狼狈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桑如急忙跑了过来,紧张的问:“夫人,方才是怎么回事?”
虞清欢抿了抿发干的唇瓣,“那是小公爷的舅舅,程阁老。”
桑如两眼发昏,怎么又扯上什么程阁老了,她心中不安愈甚,夫人方才这一认错,直接把和小公爷的私情都给暴露了。
那还是小公爷的长辈
她开始有点慌了,“夫人,要不咱回府吧?”
府中好歹熟悉,不像在这定国公府,随随便便就被人揪住了错处。
虞清欢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慌,“程阁老看着不像是会同小辈计较的人,应当无妨。”
可桑如担心的,却根本不是这个。
她盯着虞清欢从头到脚看了许久,心想,应当不至于,不能自己吓自己。
书房中,程公瑾说了一些朝中近两年来的局势,询问沐淮安如今是否有意入仕。
面容有损者不得入仕,这已是前朝的律例,若在太子和瑞王之间择一人扶持,他日新帝继位,或可废除。
沐淮安大约猜到程公瑾的意思,无非便是与那二位利益互换,可定国公府和程家,素来是纯臣,只忠朝廷,不涉党争。
若因自己而连累了两家,他百死莫辞,
想及此,沐淮安淡笑道,“舅舅,我如今挺好,从前的事便不提了。”
他想过了,如今这样,还能与心仪之人相守,平平淡淡便很好了。
程公瑾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没有想到只是过了两年,当初满腔抱负的外甥,如今竟是不争不抢。
想到了方才女人细软的身躯,还有那些娇嗔撩拨的话,他眸光微动:
“为了外面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