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童沉默片刻:“还活着。”
凌溪的嘴唇颤抖,半晌,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一声低低的哽咽。
还活着……便很好了。
卫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起身离开,留她自己平复心情。
他原本也没想着能够瞒过她。
过了不知多久,凌溪走了出来。
她的眼睛有些微的红肿,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卫大哥,”她哑着嗓子说,“我有点饿了。”
卫童的面上露出隐隐的笑意:“饭菜正在灶上热着,我去端来给你。”
凌溪点点头,如从前一般与他一起用过了饭,安静地收拾起了碗筷,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她没问凌柏做了什么,也没问他去了什么地方。
他回来的这段时日像是一个甜蜜与痛苦交织的梦,如今醒了,她虽然难过悲伤,可心底却也隐约松了一口气。
就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吧,这样哥哥就还是她记忆中那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
……
凌柏慢慢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有那么一瞬,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潮湿的大牢。
但显然不是,他听见有人的呼噜和梦话声,往身边摸了摸,竟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很是不满,将胳膊抽了回去,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
卫童这是将他丢到什么地方来了?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脚都是自由的,并未被绑着。
于是他索性站起身来,想看看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只是刚起身,脚下便一阵晃动。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压到了旁边的人,那人终于醒了,弹坐起来怒骂。
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都被这动静惊醒了,一时间一片嘈杂。
凌柏却只觉得茫然,因为他们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兴许是动静闹得太大了,头顶一处忽然亮了起来。
有人打开了活板门,提着一盏灯站在他们头顶。
“吵吵吵,都吵什么吵?”那人骂道,“再不老实些,把你们丢下船去喂鱼!”
随着那活板门的开启,一股腥咸的海风涌了进来。
凌柏借着那一盏灯的微光终于看清了那个被他压醒的,竟是浅色头发,西洋面孔的男人。
他骇然后退,继而发觉整个船舱里,都是些西洋人。
头顶那人见他们安静了下来,满意地“哼”了一声,准备离开。
“等……等等!”
凌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冲过去,想要叫住他:“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
那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明日你便知道了。”说完之后,他“啪”地一声扣上了活板门,船舱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