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西京城里只知镇北王不知道皇上,其实一点不假。
甚至更为严重!
今天这瑞雪宫上下都知道镇北王府的几个小公子和小郡主要来,上下一齐将宫里收拾得整齐利落,甚至早了几天就将过年时用的灯笼和红绸都布置上了。
原本这个宫殿里的宫人都没剩下多少了,上个月顾梓潇便开始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一批又一批的宫女。
林悠然心善,能解救一个小丫鬟就解救一个小丫鬟,是以,如今瑞雪宫里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还有七天就过年了,可是身为镇北王妃的林悠然却在山林里猎起了狐狸。
若不是实在想念女儿,她倒是真想永远不回王府,哪怕在这深山里当一个孤单的猎户,也是自由自在的。
只要传上一个信号,几家铺子的掌柜的就会纷纷随她来这北地,可惜如今北地也在顾梓潇的额掌控之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去哪呢?
难怪当初母亲是长叹气,虽说父亲很是爱护母亲,可那时她母亲就时常念叨什么自由。
如今她倒是明白何为自由了!
就是无能人束缚自己的内心,先前几个月她也挺自由的,可是当傅三姑娘的挑衅,皇帝的皇权,太子的算计,顾梓潇的无奈和隐忍,一起压过来的时候,她只想逃跑。
她确实不是个勇敢的人,当初父母出事的时候,她就没法子担负起金陵林家的重担,想着和童年玩伴一起行走江湖,如今她长大了,倒是不需要被人陪着,即使是石六也被她甩掉了。
她去见了太子,就在几个时辰之前。
杀掉那两个副将,她倒是不愿意给顾梓潇招黑,密旨一下,好些个将士都不服气。
有人骂她狠,也有人说她冲动。两位副将死于密旨之下,虽无公开罪状,但毕竟是顾梓潇麾下的老将,骤然毙命,自然引得不少将士心中不忿。
“主帅不在,就敢杀人?”
“她不过是个女人,凭什么动军中骨干?”
“还密旨?怕不是借机清人罢了。”
议论声四起,火星一样漫在军营各处。
直到那天傍晚,她穿着玄衣立于大营外,眼神冷得像霜,声音却沉稳如刀:“副将贺良与沈都,擅自放外人入主将大营,无军令无通报,擅闯军心重地,勾连可疑之人,你们说,该不该杀?”
众人一时哑然。
“军营是什么地方?”她一步步走下石阶,目光掠过在场所有将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花园茶馆,是战场的心脏,是顾梓潇的命根子。”
她停住,声音一字一句:“你们口口声声说顾梓潇是你们的主帅,你们护他、信他、追他赴死。那你们该最明白,大营有多重要,有人领了外人进来,不是亲信,不是军中编制,就这样走进主帅案前,你们说,他们是副将还是敌人?”
没人再出声。
她继续道:“你们说我杀人冷血,可若他们此举是为设局,是为让顾梓潇回营时一头扎进陷阱,是为太子另立新帅夺了兵权呢?”
沉默如坟。
她不等众人回话,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你们若是不服,去问顾梓潇,看他回来后,还认不认这两个副将。”
那两个副将,的确是为傅三姑娘引路而来,而且此举确实被太子利用,往京城送了密信。
可是,难道傅三姑娘不是因为爱慕他们将军吗?
将军不也没说什么吗?
皇上真的不信任将军吗?
所有人心中都有无数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