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碑落成后的第七个朔月夜,夜幕如墨,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光洒在寂静的海面上。星纹蝶群突然集体坠海,那原本如梦如幻的美丽生物,如同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纷纷坠入无尽的深海之中。
萧念安的转世之身——三岁的萧烬,在睡梦中呢喃出虬龙古语。那稚嫩的小脸在睡梦中显得格外安详,然而口中吐出的古老语言却透着神秘与未知。姒九璃轻轻走近,她那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孩童额间淡金花瓣,却惊讶地发现那印记正在渗出血色星尘,星尘如烟似雾,缓缓凝成初代阁主的青铜面具。
“终究是斩不尽…”我怒不可遏,捏碎案头镇纸,碎石在空中四散飞舞,竟神奇地拼出一幅残缺星图。地脉深处随即传来锁链挣动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压抑,仿佛来自远古的诅咒。与此同时,守心阁新铸的青铜钟突然自鸣,声波犹如汹涌的波涛,震碎了檐角凝结的朝露,滴滴晶莹散落一地。
星纹舟在墨色的海面上犁开一道长长的水痕,萧烬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响,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海面上回荡,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归墟深处缓缓浮起十二座青铜祭坛,坛上燃烧的竟是镇渊司修士的魂火。那魂火跳跃闪烁,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哀怨。姒九璃的纱绫刚触及海面,绫面突然浮现《青丘禁术》的逆写篇章,一个个血咒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贪婪地蚕食着她的精魄。
“爹爹,船底下有东西笑。”萧烬突然指向桅杆阴影,那声音中带着孩童的天真与恐惧。在那阴暗的角落,蜷缩着本该消散的双生子恶念。孩童的瞳孔瞬间分裂成星芒漩涡,掌心北冕星纹离体暴涨,竟在虚空撕开往生裂隙。那裂隙中伸出一只巨大的青铜巨手,指缝间卡着半块残碑——正是初代虬龙王剜心立誓的《镇渊誓约》真迹。
残碑触及海面的刹那,归墟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十二座祭坛的魂火瞬间凝成初代阁主的身躯,他的身躯高大而威严,然而胸腔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萧烬襁褓时佩戴的银铃。那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姒九璃的白发如丝般缠住我的手腕,将青丘皇血源源不断地引入葬龙剑锋:“昭哥,碑文是假的!”
剑锋刺穿残碑的瞬间,三万年前的记忆如汹涌的毒藤般绞住我的心。那些被深埋在岁月尘埃中的真相,此刻如潮水般涌出,令人窒息。原来,初代阁主剜出的不仅是我的善念,还有半缕姒九璃的情魄。当年在那青铜巨树下立誓的,从来都是我们三人。
萧烬突然发出不属于孩童的冷笑,那笑声在寂静的海面上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他心口的花瓣化作锁链,将十二座祭坛连成一座巨大的星髓熔炉。熔炉中火焰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熔炉核心缓缓升起青铜棺椁,棺内躺着的竟是少年模样的萧归溟。他的残魂被星尘锁链贯穿,每道锁链都系着镇渊司修士的命牌。那些命牌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悲惨的命运。
姒九璃的纱绫燃起狐火,火光中映出可怕的真相——这些年重铸的地脉碑,碑文背面全用虬龙血刻着献祭咒。那一个个鲜红的咒文,仿佛是恶魔的狞笑,令人不寒而栗。
“娘亲,好玩吗?”萧烬的童音混着青铜的回响,在海面上飘荡。他指尖缠绕的因果线突然绷紧,所有修士的七窍中钻出星髓藤蔓。那些藤蔓如蛇般扭动,疯狂地汲取着修士们的生命力。
我挥剑斩向熔炉,却发现葬龙剑早已被北冕星纹腐蚀,那原本锋利无比的宝剑,此刻已变得锈迹斑斑。饕餮纹正反向吞噬着我的神魂,痛苦如万蚁噬心。
千钧一发之际,海底突然升起初代虬龙王的逆鳞。那逆鳞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如同一道希望的曙光。逆鳞刺入萧烬心口,淡金花瓣突然绽放出净化之光。那光芒纯净而强大,瞬间驱散了黑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