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已然富贵至极,你能如何报答?”成容问道。
“殿下手中策论,或可解娘娘疑惑。”谢川?老实回答。
闳稷哼笑一声没说什么,看完那篇策论后便递给成容。
是一篇治理黄河水患的策论,字迹遒劲舒展,很好看。
成容将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和闳稷对视了一眼。
“你倒很敢说。”成容笑叹一声。
“既要结草衔环,若不说些旁人不敢说的,何谈报答?”谢川?话说得铿锵有力。
屋里半晌无人说话,谢川?咽了咽口水,还是耐心等着。
许久,闳稷才点点头,抬手让他平身。
他此话一出,谢川?心中长舒口气,松了松有些发汗的拳头依言起身。
闳稷又给他赐座,眼里带着些兴味和审视:“若如你策论所言,黄河水患,当官的靠洪水发财,豪强靠洪水抢地,当兵靠洪水吃饷,朝廷赈灾无用,那此作何解?”
策论中并没有写到解法,闳稷有此一问不奇怪。
谢川?深吸一口气说道:“要改,改役税!”
闳稷点头,示意他继续。
“如今的役税乃按丁抽役,看似是一户出一丁,可十亩贫地为一户,百顷良田亦为一户,实则不过是富家逃役,穷人送命,若要改,便该以田地多寡纳银,田厚者多出税,田寡者少出,税银若不足,则再出丁口,以此税银广揽河工能人,既缓国库,大多百姓亦可照常耕种,每年苦役也可少些人身亡…”
谢川?的话掷地有声,确实大胆,开口便是改税。
“太祖定下的税制你也敢改?”闳稷垂眸抿一口茶,没说行不行,只问了这么一句。
“殿下,太祖当年起兵反大殷时,也没见守规矩。”
谢川?抬头看闳稷,分明是很清秀的长相,可话里话外却处处锋芒毕露。
闳稷看他许久才道:“你可知与本王说这些代表着什么?”
“谢某知晓,可如今的谢某被夺功名,又险些被围殴至死,若无娘娘与殿下,世间便再无谢川?。谢某家中无人,日后也永无科举之可能,谢某含冤,亦不甘于此,仇人出身高门,申冤不得,或许日后还有性命之忧,若能入殿下麾下,一为报恩,余生愿效犬马之劳,二也是为自己谋一份生机。”谢川?直言不讳,将所有的心思明明白白摆出来,一丝不留。
他当然不知闳稷的打算,但这并不耽误他投诚。
闳稷捏着他的策论又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谢川?身上:“如你所愿。”
此言一出,书房里的气氛陡然松快,谢川?的眉头终是松开了些。
不过成容还是有些好奇,想到了也就直问:“殿下用人不疑,可我却还是要问清的,谢郎君是因何被夺功名?既有冤屈,仇家是谁?”
只要不是顺德帝亲自下令夺的功名,那对上谁闳稷都不带忌惮。
可如今事忙,顺德帝又怎会闲得去管一个寒门举人的事呢?
谢川?抿抿唇,看了闳稷一眼,这才说道:“回娘娘的话,是因为谢某名讳犯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