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闳稷,顺德帝没让他去帮忙,只说成容快生了,没有这时候让他出去的道理。
闳稷没介意,本来就只是提了一嘴,他也没想去。
之后的几日雪确实没见停,扑簌簌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成容发动那日就是在冬至,一大早圆宝便在她怀里轻轻拱,叫声有点急。
成容和闳稷被吵醒都有些莫名其妙,结果没几个呼吸,成容便觉腿间有股水流溢出。
见成容脸色一变,闳稷也猛地反应过来,大手一搂,连忙将成容抱至东偏间里的产房。
“快,侧妃主子要生了!快!”
徐姑姑的一句话跟一阵风一样,宝禾院的人都麻溜地动起来。
孟氏来的时候闳稷正眉头蹙死,站在东偏间门口动也不带动一下。
“殿下,产房污秽,您…还是隔远些好。”
闳稷就差临门一脚便进去了,有个稳婆见着便提醒了一下。
闳稷冷眼看了那稳婆一眼,没动也没说话。
成容这会还不疼,一抬眼才看到闳稷挡门口了。
方才那稳婆开口估计也是这个意思。
“九哥,隔远些吧,你挡着丫鬟们进出,待会容容又得多疼会。”成容劝了一句。
听成容这么说,闳稷顿了顿,僵硬着点点头,嗯了一声依言站远了点。
一开始的痛是一阵一阵的,成容脸颊起了一层薄汗,原本没什么感觉,可一见到孟氏进了产房,瞬间眼眶就红了。
“娘…”
“容容别哭,省着力气,咱们要见褒儿了。”孟氏握着成容的手,心里心疼得不行。
六个稳婆总归有点作用,至少成容听着指挥,在不痛的时候是真不慌。
不过因着这一胎是头胎,成容光是开宫口就开了许久。
一早进的产房,到了中午才开了六指,匆忙用了点膳,之后还得继续。
成容一开始还喊得中气十足,后来实在疼,这一疼就想哭,就骂闳稷。
结果才一喊他的名儿,闳稷就进来了。
“你们专心接生,不必管本王。”闳稷拧着眉走到孟氏身边,在成容身边坐下。
稳婆们对视一眼,只当没看见,继续指挥成容。
成容叫得眼都花了,见到来人,眼角的泪就怎么止也止不住。
稳婆的声音又传来,成容汗如雨下,跟着稳婆的声音使劲。
闳稷盯着成容看,握着她的手也在颤。
“侧妃深吸一口气,准备,快,深吸一口气。”
“啊!”成容听话,挺着身子又使了一遍。
“……”
“闳稷!”
“我在。”
“……”
“混蛋!”
“嗯,我是。”
“……”
“闳稷!”
“我在。”
“……”
“我讨厌你!”
“嗯…我知道。”
“快快快,看到头了,侧妃娘娘,咱们一鼓作气,能看到头了!”有个稳婆惊喜喊着。
成容闻言立刻屏气凝息,浑身忽地鼓起所有的劲全朝一处使。
“啊——啊——”屋内清脆的婴儿啼哭震震响起,惊散了几日没停的雪。
云层散开,大雪忽霁,黄昏映照,漫天红霞铺满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