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婕妤是定安侯府的姑娘,去岁秋狝时被顺德帝看中纳入后宫。
闳稷闻言,脚步微顿,随即一笑,显然是想到成容当初说的那句老牛吃嫩草。
“盯着就行,皇后和贤妃都不是个大气的,她这胎能不能生下来尚还两说。”
即便是真生下了个皇子,待他长成,花都要谢了。
闳稷目光微转,眼神又落在付训严身上:“我不在的日子多注意些四皇子,他不似表面那般。”
顺德帝四个皇子里,太子闳谦温和宽仁,脾性是最似顺德帝的。
三皇子闳训低调寡言些,其母妃早已过世,他平日里的存在感并不高。
六皇子年纪小,有些小聪明,顺德帝对他确实溺爱,但能看出那只是父亲疼爱幺子罢了。
而四皇子则是这几个皇子里头最让顺德帝不省心的一个,无他,吊儿郎当,好色,常勾搭宫女,听说私下也好男风,因着这些荒唐不知道被训骂了多少次。
只不过,他走的这条路在闳稷看来,多少有点眼熟了。
“属下遵命。”付训严拱手应道,但随即也是有些不明白。
“殿下是担心…四皇子有异动?可德妃身后并无贵重家世能够支持四皇子,且四皇子平时的作风也很难有大臣愿意支持。”
德妃宫女出身,早些时候还是很受宠的,不然也不会仅凭一子就登上一品四妃的位子。
可德妃虽是个安静性子,但生出来的四皇子却…
“凭他目前尚且撼动不了太子,可水滴石穿,太子憨直,比不得他油嘴滑舌,你们多注意些,时常提醒着太子就是。”
有时候这会哄人真的是门学问,事虽小但用处却大。
前朝的事都在史书上摆着,再是圣君也不一定会一直喜欢忠言逆耳,其中的度量还得自己把握。
以往不把闳诲放在眼里,主要是因为在哄顺德帝高兴这事上,真没人比得过闳稷。
可此去甚久,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
付训严和韩呈对视了一眼,默了默,终是前者忐忑开口。
“殿下,属下说句大不敬的话…”
“您甚得陛下看重,以您的心性本事…”付训严咽了咽口水,索性眼一闭心一横:“难道您就没肖想过…那个位置?”
这话刚一出口,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韩呈站在一旁低着头,手指也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显然也在等着闳稷的反应。
闳稷的脚步顿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鞭的柄,看向付训严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既没有怒意,也不是惊讶,片刻后闳稷才淡淡开口。
“付二,今日便罢,日后若再有此问,自去领十军棍。”
肖想?出身皇室的男子谁没肖想过那个位子,若太子是旁人,他自然可徐徐图之。
可那人是闳谦,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兄弟。
若太子能够安在,自然,他会甘愿俯首称臣…若太子不在了那自然另当别论。
闳稷收起神情,也不再多言,上马,挥鞭,御马疾驰而去。
他已经提醒过太子,在平京要小心谨慎了,不是吗?
若是不听话,那他远在幽台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