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声声心如止水,让大殿静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来到殿前,行了个大礼。“启禀皇后娘娘,并非父亲偏心。只是这浮光锦原本是当年母亲立下军功之时的御赐之物,如今臣女要为母后守孝,穿上浮光锦,反倒让臣女想起母亲,不免伤怀。所以,臣女宁愿着缟素,与这外室的妹妹无关。”
南声声又将外室二字,咬得很清楚。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满殿哗然。
宁安侯竟然用原配军功所得的浮光锦,为外室女做衣裳,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南声声还真是可怜,爹不疼,如今娘又不在。
秦皇后轻叹了口气,对着南声声时,眉目又要和善几分。“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又勤俭朴素,端庄得体,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说到此处,又看向一众官家贵妇小姐。“你们要知道,大家闺秀说的并非门第门户,而是气度和心境。如今大商不富,你们更当勤俭些,做个表率。”
“谨遵娘娘教诲。”一众官家女子齐齐跪地应道。
见皇后的脾气终于发完了,孝景帝这才看向那对婆媳道。
“你们是说,宁安侯府的小姐让你们赔偿一千两银子,否则不许入宫?”
老妇人忙低头。“回陛下,是不是侯府小姐,民妇不知。可民妇认得,就是那位小姐。”老妇人说着,就伸手指了指南采薇。
南采薇姐弟顿时面如土色,南怀宴浑身抖如筛糠。
“回陛下,我……我不知道她是……”
“放肆,你一介白丁,回陛下要自称草民。”内侍总管大喝。
南怀宴膝行几步上前,“回陛下,草民不知这位老夫人是阵亡将士的母亲。那一千两是草民随口说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随口说?”孝景帝的脸色黑如玄铁,“若是普通人,你便随口吓唬。你好歹也是宁安侯的血脉,怎生得如此趋炎附势,恃强凌弱!”
侯爷立在那里,迟迟不敢说话。
“老夫人,你是此事苦主,你说当如何处理?”孝景帝看向那对婆媳。
老妇人吓了一跳,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如何处置侯府公子。
她颤抖着,想起夏将军的女儿叮嘱自己的,在大殿之上要大度,绝不能深究对方的过错,便磕头道。“今夜是阵亡将士的抚恤宴,民妇不敢因为自己的事,闹得太大。民妇没有损失银子,也确实撞了那位小姐,若侯府不怪罪,民妇自然不敢说什么处罚。”
这是要两相和好的意思。
孝景帝点头,看向南怀宴道。“既然苦主不追究,那朕也不便多说什么。宁安侯,你要记住。子不教,父之过。”
“是是是。”宁安侯哪里敢多说什么,陛下不怪罪,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又听孝景帝开口问道,“听说此子跟着方青在念书?”
方青,便是宁安侯为南怀宴寻的大儒,在皇城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许多京中贵公子都曾请他开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