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明显的事,奈何南采薇舌灿莲花,奈何侯爷和老夫人眼盲心瞎,竟如此糊弄过去。
南声声握着短刀的手不住发抖,夏拂一把将她手握住,附在耳畔低语。
“大商律法,杀人偿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南声声又何尝不知此理,之所以不管不顾提刀过来,就是要当着全侯府的面,把此事闹大。
证据摆在面前,尽管父亲和老太太偏袒,其他人也应该看得明明白白。
她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让母亲安然度过这几日停灵。若今夜能吓唬南采薇一次,便会消停一些。
待母亲入土为安后,这些账她会慢慢算。
“父亲,既然是朝阳院的丫鬟办事不力,扰了母亲亡魂,此事不能罚一月俸禄就罢。母亲丧仪由礼部主持,说大了,便是轻视大商之将。若此举引起夏家军震怒,引得大商王师震怒,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不得被将士们撕得粉碎?”
红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侯爷更是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竟也学会了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压人。
“母亲丧仪是陛下关切之事,若此事传入陛下耳中,天子震怒……”
“好了!”老夫人忙打断南声声的话,“既如此,将红梅也押下去,重责二十杖!”
扑通一声,红梅重重跪在地上,一把抓起南采薇的衣裙。
“姑娘救我,女婢也是听……”
南采薇一把抓住红梅的手,附耳低语几句。红梅终是闭了嘴,被两个小厮架着出去了。
很快,院外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禀老夫人,红梅昏死过去了。”执杖小厮进来回话。
南声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看向一众下人。
“诸位都是侯府的老人,往日夫人待你们如何,想来各自都有数。如今夫人在府上停灵七日,若有偷奸耍滑的,我身为侯府正经主子姑娘,发卖几个人,也不是难事。若有勤快尽心的,我也自有赏赐。”
“从今日起,各院按例做好人员安排,灵堂日夜不得离人。若再有今日之事,出殡那日我定报于礼部,礼部也将呈给陛下。如何行事,你们看着办!”
南声声沙哑的声音响彻屋内,即便在朝阳院外看热闹的下人,也悉数听见了。
有那么一瞬,他们仿佛看到战死的夫人回来了。
姑娘身上的那股子劲,当真和夫人如出一辙。
侯爷和老夫人也是欺人太甚,心偏得太明显。出了事,还要姑娘出来过问。
那采薇姑娘也是过分,明面上代为执掌中馈,结果连一盏长明灯都护不住。还得是嫡出的姑娘,有主子气度。
“是,谨遵姑娘吩咐。”下人们竟纷纷回话。
南采薇见众人对南声声那般畏惧和听话,手里的帕子被绞得不成样子。
而立在南采薇身前的南霁川,默默望着发号施令的堂妹,眉色动了动,若有所思。
这还是那个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堂妹吗?还是那个遇事便哭着找堂兄的小丫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