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说着,就将南采薇的手按在凳子上,一把挥起匕首,准备往下落。
南采薇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就尖叫一声。
那凄厉的声音穿过西厢院的屋顶,传入院外的月洞门。
正扶着老夫人进门的侯爷,听到这声尖叫,顿时脸色煞白。
他顾不得许多,开始往屋里冲。
一同前来的老夫人和南怀宴,也纷纷加快了步子。
进屋后,侯爷一眼便看见南采薇跪在地上,面色苍白,泪流满面。
侯爷立马迎上去,“采薇,为何又跪在这里?寒冬腊月的,地上凉,当心冻坏了身子!”
随即,又注意到南声声高傲地躺在床上,身边站着个挥舞匕首的黑丫头。
“放肆!你干什么!”侯爷已经知道,夏舒恒给逆女买了两个女护卫,眼下第一次见着她们就不喜欢。
在自己家里还要什么贴身侍卫,感觉这俩黑丫头是专程针对自己的。
南采薇见众人过来,立马起身,先是满脸委屈,随后又挤出一丝笑意。“没,姐姐没有让我跪……”
话虽这样说,但眼中适时流下的眼泪却是写满了委屈和无奈。
“在里头养着伤也不消停,真是让人操心。”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进屋,满脸都是侯府大家长的威严,“声声,你又要对你妹妹做甚!”
南声声没有理会老太太和南怀宴,只指着南采薇手腕处的镯子问,“父亲,这是你给她的?”
侯爷哑了片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南采薇那略微发红的手腕。
“一个物件罢了,你怎可如此伤你妹妹!”侯爷皱起了眉,立马就要去敲南采薇手上的伤。
一个物件?南声声心里顿时犹豫被扎了根针。
父亲怎可一次又一次忽视母亲,用母亲的嫁妆去讨这外室女的欢心。
“父亲以为,母亲的嫁妆,是你的东西,还是侯府的东西?”南声声冷着脸。
老夫人颤颤巍巍走上前,面色变了变。“你这是问的什么话,侯府的东西不就是你父亲的?”
噗嗤一声,南声声笑得很是讽刺。
“老夫人这话就说错了。难为你是高门大户出身,难道不知这女子嫁妆与夫家毫无干系,乃是女子个人私产?”
南声声支撑起身子,双目喷薄出一抹恨意。“这镯子是母亲压箱底的嫁妆,既不是父亲的,也不是侯府的,是母亲自己的东西!父亲凭什么送给别人!”
“啪!”
南声声将床旁青瓷香盏狠狠砸在地上,青瓷碎片擦着南采薇的裙角飞溅。
她撑着床沿直直起身,后背渗出的血渍在月白寝衣上洇成红梅。
“父亲可知这镯子怎么来的?”她盯着南采薇手腕处那抹碧绿,“永平二十三年,外祖父率八百轻骑奇袭北狄粮道,破了敌人两万大军。”
“圣上赏了翡翠原石,外祖父亲自让人打了对玉镯子,留给外祖母。母亲出嫁那日,外祖母将其中一只留给母亲添妆。”
“那又如何?你母亲既嫁入侯府,别说添妆礼,就是所有带过来的嫁妆,本侯难道碰不得么?”侯爷或许自知理亏,说着的时候,声音没了最初那般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