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蘸盐水的蟒鞭再次卷起背上的皮肉,南声声的指甲在长凳上抠出五道血痕。
“姐姐,求你认个错,不要犟了。”南采薇的啜泣声混着老夫人转佛珠的声响,像无数蚂蚁啃噬着南声声的耳膜。
看起来,南采薇就像那拥有慈悲心肠的可怜女菩萨,而南声声就是执拗不堪的犟种。
南声声无暇顾及南采薇的虚情假意,只用深埋心底的意志抵抗钻入骨肉的疼痛。。
又一鞭抽在腰际,她闷哼一声,突然笑起来,惊得执鞭的侯爷手腕微抖。
侯爷就像着了魔,手上的力度不减反增。
嘭的一声,当第八鞭落下时,南声声终于看到院外大门轰然洞开。
“住手!”
夏舒恒腰间剑鞘出手,撞飞了侯爷手中欲又一次落下的蟒鞭。
春水冲了进来,眼睁睁看着血水浸透南声声那月白的中衣。
她扑到长凳前,颤抖的手悬在那些翻卷的皮肉上,不敢靠近抚摸。
“姑娘不是说用苦肉计,怎么弄得这副模样!”春水凑到南声声耳边。
“不破皮……见骨……”南声声狠狠咳了几声,呛出血沫,染红的指尖死死握住春水的手,“怎算得……苦肉……”
话音未落,南声声艰难抬眸看向夏舒恒,剩下的一口气再也撑不住破碎的身躯,尾音湮灭在突如其来的眩晕中。
“表妹!”夏舒恒目眦欲裂,看着长凳上几乎不成人形彻底昏死的南声声,眼中喷出火星。
“敢问姑父,声声表妹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要受这么重的家法!”
“舒恒?你……怎么来了?”侯爷显然没料到,将军府长房长子夏舒恒会突然出现。
“姑父是看着声声没了娘,就不顾父女之情,要将她打死吗?”夏舒恒上前两步,踩在那条沾了血迹的鞭子上。
“夏公子这是说哪里话,只不过是寻常管教孩子罢了。”老夫人和颜悦色,带着笑脸相迎。
“管教?”夏舒恒剑尖挑起浸盐的鞭尾,嗅了嗅,一股异味在院中弥漫。
“皮鞭子沾盐水,每一鞭刺入骨肉,犹如剥皮抽筋。如此歹毒的方式,是牢里审讯犯人才用的,侯府就是用这般方式来管教女儿?”
“舒恒,怪只怪这逆女桀骜不驯,口无遮拦,对为父不敬也就算了,她自从回了侯府,便三番两次对她祖母不敬。”
侯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都是方才挥鞭时出的力气。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声声表妹是如何对你们不敬的?”夏舒恒提着出鞘的剑,大有质问之态。
“她……她回来不唤祖母,不请安倒茶,还处处顶撞。今日更是指着本侯的鼻子,说本侯……”
话说到这里,侯爷忽然止住。
南声声说他的那些话,此时可不能往外说。
“说你什么?说姑母在南境为国征战,你却在皇城豢养外室?”
“说你在姑母尸骨未寒时,就将外室子女带回侯府?”
“说你拿姑母的战马幼崽炖汤,给外室女补身?”
“还是说你处处偏袒私生子女,却让嫡出的女儿委屈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