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度人,”黎问音分析道,“这说明如果当他们自己成为了慕枫这样的少爷,就一定会这样特权。”
因此对明明拥有特权行使权力,却没有这么做的慕枫,且是他们感激的慕枫,他们就会莫名为慕枫打抱不平,仿佛慕枫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我挺苦恼的,”慕枫悲愤,“这比老师说我还有效,害得我一学期不敢上课睡觉。”
“这朋友,啧,”裴元冷声追问,“还有什么事吗?”
慕枫坦诚交代说,他确实会顾虑陆琛和傅许的家庭情况不太好,避免去触他们的雷,在很多时候......也会照顾他们自尊心一些。
例如秘密基地,慕枫就只说是自己叛逆想买,没告诉过他们和其他朋友们是为了他们,只说自己“刚好”有个秘密基地,谁哪天想来玩都可以。
“唔......难怪,原来你有经验,”黎问音沉吟道,“咱们班后面的储物柜,那些放在公共区域里的钱,也是慕枫你提的想法吧?”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慕枫裴元虞知鸢全部一抖。
“那个......”慕枫疯狂想狡辩理由。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秦冠玉的想法,后来去问他,他才说是慕枫你提议的,”黎问音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现金放在公共区域,整个班就我一个穷鬼,他说慕枫说我那么聪明,肯定明白这是给我准备的。”
慕枫有种被扒了底裤的的窘迫感,红着脸嚷嚷着不是不是这是大家一起的想法。
“慕枫怎么还害羞了,”尉迟权笑着调侃,“这就承认了吧,嘴硬。”
“说的像你的嘴很软一样,”黎问音扭头掐住他的脸蛋,“你在背后帮我做事也不爱告诉我。”
尉迟权闭嘴不说话了。
“所以啊,慕枫。”
黎问音认真地看着慕枫。
“这么说来,我还欠你一朵小红花。”
慕枫愣住了。
——
慕枫忽然很伤心难过,越想越不能理解陆琛和傅许为什么要对黎问音施以恶意,明明自己对他们很好,没亏待过他们,他们对自己也很好,怎么就对自己的朋友恶语相对。
简直像是以往很好的朋友突然被夺了舍洗了脑一样,净做令他反感的事了,以往有点纠纷都是小事,顶多就是上课睡觉替他怼老师那种令他稍微皱眉的事,远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的。
尉迟权看出了他在纠结什么,忽然问:“你们之间,应该还有什么你帮了他们大忙的事吧?”
慕枫眨了眨眼,愣愣地点了点头,很惊讶尉迟权怎么猜出来的。
他说陆琛向来是对自己很真心相待的,有什么心里话都会跟他说,因此慕枫也知道陆琛比较自卑敏感,负能量很多。
陆琛其实受了很多欺负,在孤儿院里被排挤,院长不给好脸色,在小学里也总是被说他孤儿的事,初中班里也有些同学和他关系不好起冲突。
最严重的一次,在学校外的游戏厅,陆琛和人打起来了。
和他打架的是高年级的,辱骂了他孤儿的事,用词恶劣,陆琛一时冲动,就和人打起来了,打的还挺严重,给对面打进了医院。
对方家长就闹到了学校里去,讨要一个说法。
“陆琛来求我了,”慕枫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是我去顶罪了。”
黎问音神色一凝:“什么?”
“你是不是傻?”裴元忍不住骂了。
慕枫小声:“其实他当时说的很有道理......”
陆琛来求他时说,对面咬死了他不放,闹着要说法,明明是对面挑衅在先,他很不甘心让对面得逞。
他知道自己打架有错,但他无权无势,本来学费就拖欠,孤儿院那边嫌弃他,真让对面闹下去,学校肯定会让他退学了。
他求慕枫,求他帮帮他,陆琛说,慕枫背景厚实,对面和学校都不敢动的,如果是慕枫打的架,顶多罚份检讨就完了,但陆琛就完蛋了,他没学上,流落在外肯定要被对面找茬,他的人生就完蛋了。
陆琛乞求着他救救他,他知错,求他给个机会,以后他一定改,并且给慕枫当牛做马......
慕枫耳根一软,心一热,琢磨着有几分道理,就同意了。
他去给陆琛顶罪,说人是他打进医院的,之前是嫁祸给陆琛的,现在他自己承认了,校方果然不敢动他,对面也销声匿迹了。
“唯独......”慕枫有些难过,“就是让我爸妈伤心了。”
他爸妈闻讯赶来,问他怎么回事,他死犟着就说是自己看人不顺眼就打了,他们生气地把他拖过去一顿好打,帮他去赔礼道歉什么的。
“你脑子真的没问题吧?”裴元无语了,气到堵心,“这朋友还有什么要的必要,全程停下来他们完全在一次次害你啊?”
黎问音和尉迟权没说话。
有一种朋友。
擅于伪装,通常以无害甚至可怜的形象登场,赢得他人的信任后便开始操纵利用,一次次地消耗。
这类朋友通常负能量爆棚,消极情绪非常多,并且永远都在输出给其他人,自己汲取同情安慰而致使他人心情不悦。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会使用卑劣的手段,甚至舍弃一部分三观,出卖朋友,颠倒黑白。
最要命的是,他们常常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引起他人同情,让人为他出头,推脱责任,却又妒忌心极重,在他们小圈子内可以捧着你哄着你,但不能接受你真的向上攀升、越过越好。
看见你逐渐脱离了原来的“小圈子”,会扭曲酸言,一边自卑一边高亢着情绪肆意攻击,并且作出一副“你不会要抛弃我了吧”的可怜模样,继续消耗你。
这种“朋友”。
有一个更贴切的形容。
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