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云笑了笑,道:“这不是几位公公给的,乃我家二公子给的。”
“你家二公子”
平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来人说的是那个看起来颇为青涩的稚子。
覃云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覃百户是你吗”
平保突然想起来,自己真认识眼前这个人,而不是单纯面善。
“叫我覃云就行!”
覃云拱手道。
还百户呢,我早就是千户了!
你小子的眼光得与时俱进才行。
平保道:“真是您啊。那位……小公子,莫非也是义父的什么亲戚”
你一口一个你家二公子,而你又是覃昌的亲侄子,那不就是说,那小子就是覃昌家里什么人
可之前从未听说义父过继了个孩子到膝下啊。
覃云一脸神秘地道:“具体身份不好说,但总归以后有机会见到,你好好招呼便可。另外,我已经升了锦衣卫千户,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到锦衣卫衙门这边来知会一声……
“这次你招待得很好,连二公子都夸赞你这边的饭菜做得相当不错,且态度绝佳,说以后会常来光顾。”
平保赶紧道:“那是小人的荣幸。覃千户,也是小人眼拙,您可千万不要见怪!”
……
……
张府。
刚回到家中的张延龄,立即被张峦叫到书房。
张家父子隔着几案相对而坐,张延龄把整理出来的治病方案,一并交给张峦。
张峦问道:“怀恩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非死不可吗”
“眼下可以称之为肺积,在医书中就有相关记载,我给你标注出来了。”张延龄道,“这病就是越发展下去越严重,不过也有病人能活个三年五载的……但以目前的诊疗手段来说,恐怕再坚持个一年就算是好的。”
张峦皱眉不已,问道:“目前难道说未来就有办法应对了吾儿,你说话总是带着些许歧义,让为父好生思索,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延龄咧嘴笑道:“所以,爹你想那么多干嘛”
张峦摇头叹息:“没想到,跟怀恩认识没几天,他就要死了真是人生无常啊!”
“爹,你也得好好养护自己,不然过个几年……”
“呸,你个臭小子,没事诅咒你爹我干嘛”
张峦骂道,“我死了你能继承家产还是怎么的好好盯着点儿,要确保为父的健康……以后没事我就找你号号脉,不管有没有问题,你都得给为父说出个所以然来……哼,我就不信了,家里守着你这么个能人,为父还能英年早逝不成”
“呵呵。”
张延龄对张峦的厚脸皮,只能报以苦笑。
张峦放下医案,道:“说正经的……这事儿陛下还不知晓,我就这么出面去为怀恩治病,不太好吧”
张延龄笑道:“放心,爹,估计这一两天,陛下那边必定会知晓。”
“咦!他们不是想联手隐瞒么”
张峦不解地问道,“这么快,他们就自个儿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张延龄问:“覃昌找你为怀恩治病,便有把这件事揭破的原因在里面……你就从未想过吗”
“啊!”
张峦再次大吃一惊,“我还以为覃昌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原来他也带着算计呢”
张延龄无奈道:“怀恩有意隐瞒自己的病情,而覃昌可能是事出巧合,被他无意中得知真相……你说要是他心知肚明却故意不说出来,回头陛下是否会觉得他为人不诚恳呢”
张峦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怀恩自己不肯说,非得强求别人来说这算哪门子道理!”
张延龄笑道:“早发现早治疗,怀恩是不想给陛下和朝廷添麻烦,完全是出自好心。你觉得覃昌若是知而不报,那算什么即便陛下当时不怪他,但心里终归会有根刺……你覃昌有意隐瞒、知情不报,导致怀恩病入膏肓离世而去……你覃昌是因为有心要取代怀恩,故意使坏吧”
“咳咳!”
张峦猛烈咳嗽两声,也有可能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摆摆手道,“行了,吾儿,算你说得对,这人心隔肚皮,为父算是看出来了,朝堂上下没一个好人。照理说陛下不是那种人,别把他往坏处想。”
张延龄解释道:“人好人坏是一回事,但心底的怨责不会仅仅因为你是好人就不滋生……覃昌也怕被皇帝猜忌,所以把事情先告知覃吉,又找你出面治病,等于是把事半公开化,如此一来,怀恩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继续隐瞒下去了,只能把事如实告知陛下。”
张峦道:“哎哟,经你这一说,那覃昌简直是只千年的老狐狸,太狡猾了……难怪给别人治病他这么下力呢。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什么天大的好人!那为父就继续装糊涂,等着事情先被揭破”
“随机应变吧。”
张延龄道,“谁知道陛下几时知晓呢估计姐夫获悉内情,还会主动请你帮忙为怀恩治病呢……结果跟现在也没什么本质不同。”
张峦重新拿起医案瞅上几眼,嘴上道:“连陛下都会找我去为怀恩治病那我可得做足准备工夫……人前我可不能丢脸!”
张延龄笑道:“你都给先皇治过病,且还是单独在宫里,经历过各种盘问和质疑,也算是大夫圈子里的老江湖了,还怕这点儿小场面”
张峦却摇头:“先皇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毕竟他都病糊涂了,有一丝生的希望就会努力去争取,但我发愁的是怀恩……这老小子看人眼光就是与一般人不同。在他面前,我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有时候都忍不住背脊发凉。”
“爹,你还有畏怯的时候”
张延龄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
“切,为父又不是圣人,自然会有情绪上的变化。算了算了,为父赶紧去准备……忙你的去吧,打扰你一天,很不好意思。”张峦道。
张延龄问道:“爹,你这两天没安排娱乐项目”
“有啊,我这不赶紧先熟悉一下你写的东西,晚上去跟李孜省会面最近应酬特别多,李孜省给我引荐了不少人,我感觉自己都快忘了谁是谁了……脑子不好使,有时候觉得人都长一个样。”张峦道。
张延龄好奇地问道:“爹,你还脸盲呢”
“呸!”
张峦啐了一口:“什么脸盲,为父不知你在说什么……总归为父很忙,现在咱各忙各的去,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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