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皱眉不已,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非得落井下石不成”“什么落井下石,不过是秉公决断罢了。”
李孜省道,“你想想啊,他冒犯了你,你却置之不理,以后别人还不得群起效尤必须得杀鸡骇猴,把一切不利因素都扼杀在摇篮中!
“好吧,这事你不用理会,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做的……接下来我会把他的案子抽去刑部,安排人重审,把他的老底再揭发一些出来,人证物证有的是,根本就不容他辩驳,到那时留他一条命都算是法外开恩了……时候一到,他的家眷悉数充公,娇妻美妾我一并给你送来。”
“别别别,我没那意思。”
张峦吓了一大跳。
刚才还担心以后要是我失势了,会被那个时候的掌权者玩弄于股掌之上呢。
结果你李孜省马上就在我面前生动演绎了一番
你故意吓唬我,是吧
李孜省却好像不明就里一般,笑着道:“官场历来就是这样,你以为大明的教坊司是做什么的你又以为阁老、尚书府上的仆从从何而来历朝历代的皇帝,随随便便都会赏赐给近臣一些落罪官员的家眷,以示优待……你不能把他们看成是一般人,他们落罪了,被发配,那是罪有应得。”
张峦期期艾艾地道:“可……可是……怎么都罪不及妻儿吧”
李孜省道:“来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权得势,是否有惠及妻儿作为家人,有没有享受丈夫或者父亲做官后带来的一系列好处
“既然有,为什么官员犯罪后却言及不能牵连到其妻儿身上大明法度制定得还是很严谨的,该怎样就怎样,你不需慈悲心肠,为其怜悯……总归张善吉的案子,一定是秉公判断,不会徇私情。”
“不太好,不太好。”
张峦喃喃自语,似乎于心不忍。
但涉及到张善吉的事,他干脆选择缄口不言。
心里面这时候倒是坦然了些。
原来张善吉除了案宗上所列的那些罪名,还暗地里中伤过我,试图在我没崛起前就让我身败名裂、一败涂地
那你听说我要审问你,你心虚之下来个自我了断,那也算是你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我也根本就没必要为你感怀。
“来瞻,你知道如今朝野间最关心的是哪件事吗”
李孜省转变换题,问道。
张峦反问:“莫非是黄河河工之事”
李孜省笑着摇头:“那件事,陛下都还没拿到朝会上公开讨论,怎么可能会引发巨大的波澜其实眼下朝中人最关心的莫过于六部尚书的更迭,以及新派系、新势力的生成。”
“这个……”
张峦摇头道,“最近也没听说陛下要更换谁啊……”
李孜省苦笑着道:“谁都可以不换,但吏部尚书李裕却非换不可。”
“啊!”
张峦瞪大眼,惊讶地问道,“他不是跟你……咳咳,当我没说……”
“你看看,你这个人就是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连你都从外听闻,说是李裕跟我过从甚密,甚至于他只是我的一个傀儡,我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说这风声,陛下能没听闻过吗你现在想来,李裕能不撤换”
李孜省笑着问道。
张峦心想,你李孜省还真是坦然。
这种话你都能笑着说出来
心理果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还得是你牛逼!
怪不得你能权倾朝野多年,感情在朝廷用人这方面,谁都比不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