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淳古回来的那个暑假,赵家人最大的感觉是家里的小赵同学突然开窍了,读书用功了不少。虽然不至于到悬梁刺股的地步,但跟之前比起来,简直换了个人。
被她贴在墙上的“绊江中医药大学”照片,是从网上打印下来的,旁边画了“小人奋笔疾书”的简笔画。
她委托江巡写扇面。
写什么好呢,两人思索良久。
赵商商托腮琢磨,想到先前在网上火过一阵的那句:“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中二且热血。
“就这句吧。”她说。
江巡给她写好,盖了自己的私章。
赵商商特别喜欢,觉得拥有了学霸赐予的力量,有事没事扇一扇。做题做累了,满心烦躁,一抬头,看见扇面上属于他的字迹,又多了些前进的力量。
在赵商商发奋苦读的日子里,赵熠时约着江巡去把驾照考了。
赵商商听网课背各种气候类型分布规律,他俩在旁边刷科目一题库。
赵商商背哲学观,他俩上坡起步倒车入库。
赵商商做诗词鉴赏,他俩科三上路。
叶春琳送他俩去驾校报名前,问过赵商商要不要同他们一起。赵商商不太想,她没把握一次性通过,也不喜欢开车。
把握方向,判断车距,留心路况,对她来说都费劲。
“开车多累啊。”
“我只想坐副驾驶玩手机,听广播,看路边一闪而过的老太太跳广场舞。”
叶春琳笑,不勉强她,等她以后参加工作了如果有需要再考也不迟。
“希望你一直有副驾驶可坐。”叶春琳说。
“羊羊的副驾驶空着,肯定会载我的吧”赵商商推推赵熠时,“你应该不会这么快有女朋友,谁受得了你的狗脾气啊。”
赵熠时冷笑,“我宁愿载头猪。”
赵商商回头问江巡,同他商量:“那我坐你的副驾驶”
江巡:“欢迎。”
她真假参半地试探:“那我预定了。”
“好。”他一口答应。
赵商商不跟他们同去考驾照的另一原因是,七八月实在太晒。
尤其那阵子少雨,太阳当头照,室外近四十度的高温,宛如架在火上的蒸笼。进入驾校场地,连风都是酷热凝滞的。
赵商商问江巡有没有防晒霜,显然江巡没有。
“我正好要买防晒,给你带一瓶,你喜欢乳液质地的还是喷雾”
江巡不懂也不挑,仍由她安排:“都可以。”
“我两种都下单,买回来你都试试,留下更喜欢的,另一个给羊。”赵商商边说边做功课,看美妆博主推荐的男款防晒测评。
江巡笑:“你就这么对他”
赵商商表示:“给他买,已经算仁至义尽。”
“等等,”她凑到他跟前,换了个坐姿,白皙的小腿肚上拓出凉席的条状印记,压得泛红,眼睛在盯他的脸:“我要看看你是什么皮。”
江巡没听懂,“什么皮”
“有干皮油皮之类的区分,不同的肤质买不同的防晒。”她说着,端详自然光下他的脸,带了私心,去掀他额前的碎发,手指紧张得微微麻痹。
偏他无比温顺配合,弯腰前倾,颈侧的青色血管如细长溪流没入衣领。低垂的眼睫下,皮质白而细腻,如无暇的冷玉。
赵商商下结论:“让人嫉妒的冷白皮。”
她撤回了手,再状似无意替他将头发拨一拨,恢复原状。
如同做了一回贼,轻薄小郎君。
“你估计晒不黑,晒黑了捂半个月也就白回来了,但你皮肤看着有点薄,容易被晒伤,还是要戴帽子涂防晒,不要怕麻烦。”
“好。”
“脖子和后颈也要涂。”
“知道了。”
江巡是听话的学生。
赵商商用滚烫的指尖隔空指了指,“你这里有颗很小的痣。”
在右眼尾的下方,颧骨的位置。
“你也有,在左边。”江巡似乎也认真地看过她,所以在第一时间,几乎没有犹豫地说出口。
“差不多是对称的位置。”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连天生的小巧合也带有某种命运般的暗喻,让人为此雀跃不已。
赵商商回屋打了两个滚。
两天后快递到家,江巡留下防晒霜,赵熠时得了瓶防晒喷雾,他一开始不乐意用,说往脸上喷东西娘们唧唧。
赵商商说正好,还给我,立马退货退款,回血二百五。
“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