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原……”裴父抬手做挽留。
裴初原却拎起书包,转身离去。
读完了那些深情虐恋的替身文学,裴初原非但不理解男女主的精神状态,反而更想报警了。这种文的受众到底是谁怎么会有人喜欢看虐身虐心的情节他都替文中的女主而感到憋屈。
多解释一句会死么
一被冤枉就哑巴一样。
男主也是彻头彻尾的人格分裂。
非要等到女主离开才幡然醒悟。
神经病。
要么爱到不舍得人家受一点委屈,要么就恨到冤枉人家到底,不要做什么仰卧起坐的蠢事!上一秒还在“这个贱人就是会卖惨”,下一秒就“原来是我错怪她了,我爱的人就是她,我现在就去挽回她”。裴初原看完像吃了大便一样难受。他把阅读器递还给万事通,对方问他看完后作何感想。
裴初原唯一的感想就是:
他懒得掺合这些破事!!
小时候不懂,父母一吵架就左右为难,现在他明白了,夹在中间只能成为这俩货的情趣工具。不要再来烦他了!又不是要离婚了,等离婚了再到他跟前吵行不行当然,这话他是没胆量说的,能做的也就是忍。忍一忍吧,能怎么办这个家里就三个人,已经病两个了,他可千万不能病了。
他要成为一个正常人。
他一定要成为一个正常人!
尽管这不太容易,因为父母常年争吵,他也不擅长人际交往。母亲又对他条条设禁令,强大的掌控欲让他几近窒息。裴初原只得苦研功课,眼镜越戴越厚,身边的朋友却越来越少。
等裴初原回过神来:
他已经一个人很久了。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没必要让别人融入他的生活。很麻烦,而且没必要,任何人靠近了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人和人的纷争,难道没有一种简洁明了的方式解决吗非要你拉我扯,纠缠不清,像一块嚼烂的口香糖粘牙粘脚
咔嚓。
树枝被踩断。
裴初原倏然停下了脚步。
路灯下,鼻梁横过光束。
他沉默了几秒钟,猫科动物般,耳朵动了动,似乎为了辨别那个声音从哪里来。光束从笔直而略带驼峰的鼻梁穿过,落在根根分明的黑睫。他下意识缩紧瞳孔,意识到声源来自脚下。
他抬起脚、再落下,咔嚓咔嚓。
渐渐的,愈发用力,歇斯底里。
裴初原很起劲,重复踩树枝的动作,这太幼稚了,这太有趣了!他不停地这样做,好像听到回声就意味着成功。其实不是的,他只是喜欢干脆利落的人和事,他一直寻找的就是这个。
裴初原踩的太起劲了。
他的脚踩到树枝堆外。
“喂!”紧接着,一道暴怒的喝声。
“你小子找死!踩我新买的球鞋!”
裴初原被推了一把,失重感将他包围。刚刚因为运动而头脑充血,还晕乎乎的,这一下直接摔到护栏另一头———真是四仰八叉的姿势,他茫然,仰着脑袋,眼镜狼狈地滑落到鼻尖。
一道清冽的女声。
“碰瓷呢我就碰了他一下,怎么还讹上我了我还没找他算球鞋的帐呢!”
“冷静。”另一道男声,“你看他弱不禁风的,估计真被你推摔倒了”
“切……那怎么办”
“先把人扶起来吧。”
动荡的视线里。
一道人影逼近。
裴初原必须眯眼才能看清楚。这个突如其来的生物,有一张白净而英气的脸,剑眉斜入鬓,那双澄澈如盏火、如明星的眼眸中,半点儿没有推搡了人的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得要命。
“你看毛。”她朝他伸手。
“自己起来,还是我请你”
裴初原攀住这个生物的胳膊,不瘦弱,反而很有力,硬邦邦的。她一勾手肘就把他带起来,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衣摆。裴初原刚站稳,就被睨一眼。她不言语,转身就走。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李双睫!”
裴初原戴上眼镜,只看到她的背影。
“真晦气!本来想着考完庆祝庆祝,刚买的新鞋,从店里穿出来还没热乎呢,就被人踩一脚,莫名其妙呢!”
“消消气消消气。话说你志愿怎么填的听阿姨说第一志愿填的景高”
“志愿那玩意儿没用的,我肯定是高分保护啊。”还真是个张狂的家伙。
“不过,我确实打算上景高。”
“嗯!我也申请的景高!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咱们还在一个高中呢!”
“那很坏了。”
“实则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