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与边让同为兖州人,若见死不救,日后难免遭兖州乡人诟病。
然而,陈宫突觉一道凌厉目光射来,下意识地侧目望去,竟是与边让同出陈留郡的典韦,而那双眼眸中甚至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杀意
“嗯,陈公台言之有理。”刘辩闻言,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瞅了陈宫一眼,就在他以为事情有所转机之际,却见太子又侧首看向王朗道,语气陡然转冷,道,“王景兴拟旨,车骑将军府令史边让言辞悖逆,犯大不敬之罪,又离间太子与车骑将军亲情,罪无可赦,族诛之!”
言罢,刘辩斜睨了陈宫一眼,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补充道:“令陈公台为监刑官,负责监斩陈留边氏,若有一人逃脱……呵。”
你陈宫不是想为乡党求情吗,那孤从原先的弃市改为族诛,还偏偏要你监斩,你不听话那就连你一起收拾了,反正太子府如今不缺你这一号人物。
刘辩极为不喜陈宫这种将个人利益置于太子府利益之上的思维方式,他并非不允许太子府家臣心中有个人私利,追随他的人既有对汉室的忠诚,也有求名、求财、求权之心,出身世家豪门者也多为家族思量。
但每个太子府家臣心里须有一杆秤,个人利益不能凌驾于太子府利益之上,在此基础上谋取私利,他也会默许。
若此刻田丰、沮授、陈琳、张昭等一贯刚直之人在太子府中,定然也会直言劝阻,荀彧、钟繇等出身士族之人亦然,就连卢植、蔡邕、荀爽等古文学派巨擘也不例外。
但他们皆是出于公心,站在他这个太子的角度,认为如此处置边让不利于太子在士林间的名望。
况且,太子党中的兖州人可不少,程昱和董昭,一个兖州东郡人,一个兖州济阴郡人,还有典韦和高顺这两个与边让同郡的陈留郡人,但他们不但不会为边让发声,甚至恨透了边让,巴不得他赶紧去死。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对太子的忠诚,更是担心太子因此对兖州人产生不良印象,影响太子府中兖州派系的发展和前途。
哦,我们兖州人里偏就你陈公台高义,为了同州名儒冒死求情
当然,刘辩在敲打陈宫的同时,也想借此看看,朝野间究竟有多少人会跳出来反对他如此处置边让。
有些事情,他做了,史书也记了,后人唾骂,他都认!
但是这不能成为这些所谓的清流名士,动不动就搬出来对他口诛笔伐的名目,更不能成为他们用之养望的手段!
他虽不至于再来一次党锢之祸,但也不介意借着边让和那些抱着私心的反对者的鲜血来告诉那些世家豪门,胆敢触碰他的逆鳞会有什么后果。
王朗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并未将太子最后“若有一人逃脱”的半句话记下,将前面的话语稍加润色后,重新草拟在绢帛上,上呈太子。
刘辩阅罢,微微颔首。
王朗的公文水平还是不错的,润色后的文字不必再作修改便能明发诏谕了。
而后刘辩又宣判了对袁绍的处置,冷哼一声,道:“车骑将军府掾袁绍,手持兵刃对抗朝廷,以谋逆罪论处,念及袁司徒劳苦功高,不株连汝南袁氏。犯官袁绍家眷,其妻刘氏及一众妾室入掖庭为官婢,三子罚作官奴,皆纳入不常赦名录。”
对于袁绍的处置,刘辩的处置则是不可谓不酷烈。
人死债消是不可能的,拔剑抗争即为谋逆,既行谋逆之事,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而且他如此处置皆在律法中有条可查,谋逆之人的家属未曾处死,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2620字)
——
ps:袁绍后妻刘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