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谓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众人耳中了,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裴明珠。
“端恒太子不是早就随先皇后烧死在了凤仪宫中吗?哪来的端恒太子!”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当年这事儿,便是她同母后、皇弟一起筹谋的。
明明是尸骨无存,烧成灰烬,如今怎么可能死而复燃?
裴宏面色也在此刻惨白到了极点。
“莫管那么多,姑姑,咱们有两万士兵,王将军,随孤杀他个片甲不留!”
可裴成钧话音刚落,“咻”的一声,一只剑柄穿过打开的殿门,一箭便射穿了裴宏的心脏。
众人如同被并封住一般,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竟也做不出反应。
这时候,那方才躺在殿内,佯装被吓晕了过去的刘万禄,却不动声色地退到殿外高喊。
“皇子裴成钧意图谋反,逼宫不成,射杀陛下,如此弑父不尊,不堪为帝,奴才恭迎端恒太子回宫,继承大统!”
殿内众人循声望去,竟瞧见了那个最畏惧的面孔。
他一袭玄色战袍,身披银甲,墨玉冠束发,人高马大,马身上悬挂着的正是方才射出的那只利箭,身后赫然跟随着一队兵马,兵强力壮,青面獠牙。
来人正是北辰王。
跟随裴成钧到了养心殿内的将士们纷纷呼吸凝滞。
北辰王如今杀到了养心殿,可见他们那两万兵马皆已败下阵来。
“不,不可能,两万士兵,北辰王饶是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啊......”
一位将军被骇得浑身失力,跌落在地,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
可裴明珠左顾右盼,经未曾发现有谁身披太子蟒袍,自称端恒太子的。
但心中那强烈的不安半点做不得假,她面上肌肉紧绷,高声问道。
“裴寂!端恒呢?端恒太子呢!”
只见裴寂马匹朝前走上几步,夕阳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身影上,一时间,养心殿似乎都笼罩在他的影子下。
他睥睨般的眼神,看得众人不寒而栗,饶是裴成钧也张口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裴寂将腰间佩戴着的那枚凤凰展翅玉佩取出,对着裴明珠轻蔑一笑。
裴明珠怎能认不出此物,正是先皇后贴身佩戴,随那场大火,一同消失了的玉佩。
一瞬间,她脑海中有一道惊雷劈过,她瞪大了双眼,端详眼前之人,竟发现,裴寂的五官只同镇南王有四五分相像。
可同她的父皇,却是......
“你就是端恒太子?你如何从火光中逃脱的!”
“看来长公主对那场大火,记忆犹新。”
裴寂抽出腰间长剑,顷刻间,裴明珠倒在了血泊中。
脖颈处涌出的鲜血,令她每发出一道声音就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痛苦。
“你......你竟然,藏到了......”
“镇南王妃的身后......”
难怪当年先皇后逝世,镇南王妃不惜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也要以身怀有孕为名,拒诏归京。
原来这一切,都被算计好了......
中箭的裴宏,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他早已无力回天,被裴寂的身份骇得神志不清。
“父皇......父皇来索我命了!”
“救我,救我......”
“不,朕是天子,放火啊,朕要放火烧死谢云初!”
殿内将士们瞧着疯癫的皇帝,顿时明白了当年之事。
原来齐王殿下弑父夺位,竟并非先例......
若眼前之人是端恒太子,那夺回皇位,便是名正言顺。
裴寂挥手,周遭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气息。
“一个不留!”
一瞬间,身后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便持长剑,关上养心殿的门扉,一片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养心殿的门窗上沾满了殷红的血液,瞧着触目惊心。
可裴寂的人像是提前得到命令般,故意放走裴成钧,眼看着裴成钧打开养心殿内机关,就这般消失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