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意是和身边这位姓孙的朋友一起来的。
就在她迈进门槛的瞬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里面竟是这么一个景象。
张耀,在海城纨绔子弟的圈子里,那是出了名的浪荡不羁,然而,他却有着旁人难以忽视的强大背景——他的祖母。
这位老太太,在海城的上流社会中颇具影响力,尤其与顾家关系匪浅,能在顾家面前说得上话。
顾家,在海城可谓是根基深厚、权势滔天,只要能从顾家分得哪怕一丝一毫的好处,便足以让家族享受几辈子的荣华富贵。
徐如意心中清楚,这潜在的丰厚利益,如同诱人的饵食,让她不得不强忍着对张耀为人的不满。
但张月似乎对她还挺满意的不然也不会喊她圈子里的人陪她。
孙家小姐孙英,性格泼辣,行事作风向来雷厉风行,在海城的名媛圈中也是个颇为独特的存在。
她的表嫂,嫁给了柳老头。在表嫂未出嫁之前,曾在孙家住过数年,那几年间,孙英几乎是由表嫂一手照料,二人朝夕相伴,感情深厚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然而,表嫂与柳老头结婚还不到三年,便哭哭啼啼地回到了孙家,坚决要离婚。
孙家人听闻此事,自然是极力劝阻。在他们传统守旧的观念里,婚姻乃是大事,岂能如此轻易地说离就离。
在家人的再三追问下,表嫂终于道出了离婚的缘由,柳老头在外沾花惹草,与很多女人纠缠不清。
家里人一听,起初还以为是什么弥天大祸,可听完后却觉得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似乎是常有的事,只要能维持住家中的安稳,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家里人更加坚定了劝和的想法,轮番劝慰表嫂,试图让她打消离婚的念头。
自那之后,表嫂回来的次数愈发稀少,关于她的消息也渐渐少了很多。
甚至在几年前,表嫂连常用的社交软件都注销了,整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彻底从大家的生活中消失了。
柳家人对外宣称表嫂生病了,病情严重,不方便回来,生怕传染给大家,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确有其事。
但孙小姐却压根不相信这套说辞,表嫂的身体一向康健,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就在说病重的半个月前,她还收到过表嫂的短信,虽说只是一段简短的语音,但从表嫂的语气和话语中,孙英能听得出当时表嫂的状态还不错,并无重病的迹象。
柳老头并未多做解释回去了
从那以后,他几乎天天往这茶楼跑。孙小姐愈发觉得表嫂肯定遭遇了什么不测,可当她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家里人时,却被当成是胡思乱想、发了疯。
这次,她本是打算听从张月的安排,带着徐如意去购置些衣物,正巧瞧见柳老头朝着茶楼方向走来,心中一动,便想着跟进去一探究竟。
结果柳老头没找着,她们却撞上了张耀出丑的热闹场面。
孙英转头看向徐如意,脸上满是关切,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意,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说以后要嫁给一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般的人。可如今,怎么就妥协了呢?作为多年的朋友,我还是劝你回去再和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多去打听打听张耀的为人。别怕羞,平日里遇到他的时候,别总是想着避开,正好借此机会好好观察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一定要把我的话听进去啊!你瞧瞧,现在这么多人都在骂他,可见他的行径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
孙英和徐如意自幼一同上学,她们关系颇为不错。
知道徐如意与张耀的婚事后,孙英私底下没少劝她再慎重考虑这门亲事,可徐如意似乎有自己的考量,一直犹豫不决。
说来也巧,孙英的话音刚落,那边林阳又开始毫不留情地嘲讽起张耀来。
此时的张耀,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味道仿佛能穿透人的五脏六腑。林阳为了避免被熏得难受,特意站得远远的,可这样一来,说话就不得不提高音量。
“我之前就觉得这事不对劲,张耀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想抢谢依依当情妇。你也不看看,人家谢依依那可是顾先生的人,顾先生不把你打死都算是心慈手软了,还会派人给你送药?哈哈哈,呕!”
林阳的话还没说完,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肆意搅动。他急忙想止住大笑,可越是着急,那种恶心的感觉就越发强烈,最后还是没忍住,差点吐了出来。
林阳在这一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现在张耀身上这诡异至极的状况,浑身散发着奇臭无比的臭液,很可能就是顾裴司送的药导致的!毕竟以白止那高超的医术,做出这种奇特的药并非难事,而顾裴司向来也不是心善之人,若是看张耀不顺眼,暗中使绊子也并非不可能。
可他怎么就这么大意呢?只顾着嘲讽张耀,竟然如此大喇喇地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万一顾先生追究起来,找他麻烦可怎么办?想到这里,林阳的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林阳这一嗓子喊得格外响亮,如同炸雷一般,在茶楼周围回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徐如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冬日里的霜雪,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担忧。
季子深本是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听到这话,剑眉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而隔壁的谢依依却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外突兀。
白雪一脸惊诧,眼中满是疑惑,说道:“难道先生给那张耀送的药真有问题?”
她们刚才就听到了隔壁的对话,清楚地知道张耀身上的伤痕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在使用了顾先生送的药之后。
白雪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不禁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现在事情可闹大了,这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都能给张耀作证,到时候先生该怎么办啊?张耀吃了这么大的亏,出了这么大的丑,以他的性子,肯定会跑去告诉他祖母的。”
以前她们在顾家的时候,曾听张劳和王沁闲聊,说起过张厉的母亲,也就是张耀的祖母,和顾家老太太是交情深厚的姐妹。平日里顾老太太要是得了什么稀罕物件,总会想着往张家送一些,两家人的关系可见一斑。
“听说张老太太宠张耀宠得简直没了边,这次抓住先生这么大的把柄,还不得跑去顾老太太面前添油加醋地告状,要是顾老太太相信了……?”
谢依依神色镇定,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什么罪名?顾裴司不过是在外面遇到个庸医,一时天真被花言巧语骗了,以为那药真有神奇的功效,他又能有什么罪?最多算是好心办了错事罢了。”
她倒是没想到顾裴司还干出了这么一桩事。看来那男人行事还挺随心所欲,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想坑就坑了,倒也有点小聪明。
“啊?他们是说那药是白医生拿的吗?先生跟你说过这事了?什么游医啊,居然还敢骗先生!咱们是不是得回去跟张爷爷和王沁阿姨说一声,看看先生是什么打算.....”白雪是真的担心了,眼神中满是忧虑。
“说是白止就是白止,他们就这么听话?”
“快跟我出去看看。”谢依依拍拍白雪的肩膀,示意她跟上。
谢依依说罢,便从容地走出门去。
她一出去,站在柱子一旁的季子深就注意到了她。
他的目光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这个女子,他似乎从未见过。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自带光芒,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变得灰蒙蒙的,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清晰可见,且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光彩。